“梅大人,你怎么看这件事?”
二皇子手捧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淡淡的问坐在下手左侧的梅深。
这是一处私人宅院,二皇子如果有事要跟臣属商量,就会来这里,二皇子府毕竟还是太显眼了些,朋党营私的事不少干,但明面上不能揭开这层面纱。
梅深沉吟片刻,“殿下,老臣观此事,于我们有极大的好处。”
二皇子侧了侧身,极感兴趣的问道:“此话何解?”
梅深老神在在,“褚相那些老不死,可都是保皇党。此次新法,他们要大出血,这其中有多少人会攻讦容景,多少人会因此恨上他,怕是连他的师兄周阁臣和许阁臣,师兄情分也淡了不少吧。只要他们人心不稳,无异于就是动摇根基,太子怕也坐不住了。”
今早上朝,承德帝毫无预兆的就颁布了新法,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及至下朝的时候,还有泰半的人还回不过来神,等着看吧,明天的早朝,才有好戏看呢。
二皇子手指摸索着茶杯边沿,梅深的话一落,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好处,拍着桌子大笑道:“梅大人此言很有道理,大哥这回恐怕要焦头烂额了。”
“哈哈哈哈”
二皇子笑了一阵,又转过头看向坐在梅深下手的舒修和,笑道:“舒侯爷养了一个好儿子呀!”
舒修和极力让自己笑得自然,“谢殿下夸奖。”
他没有上早朝的资格,收到的消息比别人慢了一步,等岳父梅深派人找他,跟他说中午带他去见二皇子殿下,心中先是欢喜无限,还好好的整理了一番衣冠,务求让二皇子印象好,结果在马车上的时候,差点吓晕了过去。
当梅深跟他说起今天早朝的新法,还特意点明新法出自自己大儿子舒鸿煊之手,再联想到现在是去见二皇子的路上,舒修和就腿软,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跳下马车,回家把舒鸿煊打死!
这个不孝子!这个不顾侯府上下百来口人命的不孝子!居然胆敢弄这样的新法出来,是想让侯府万劫不复吗!
好在他腿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梅深轻飘飘的一句:“不必担心,我之所以跟你说,是怕待会二皇子问起的时候,你一问三不知,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梅深是二皇子的心腹近臣,二皇子有事都喜欢跟他商量,他这般说了,舒修和提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要不是靠在马车上,舒修和得出好大一个丑,幸好他外表功夫深,倒是没出差错,连梅深都看不出他这个女婿刚刚差点吓尿,还对他这样的反应很满意,觉得他这些年长进了很多,如今借着这个契机带他去见二皇子,也是为舒家绑上二皇子的战船做准备。
舒修和直到见到二皇子的时候,还是心中怕得要命,特别是当他问梅深怎么看待新法这件事之时,后背已经濡湿一片。
及至二皇子居然和颜悦色的对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庆幸,这是不是保住了舒家上下百来人的身家性命?
只不过,舒修和即便全程旁听了梅深和二皇子殿下的对话,还是弄不懂为什么会说新法好,二皇子还心情甚好。
舒修和到底不了解二皇子系,听得一头雾水,梅深看出了舒修和的懵懂,以眼神示意二皇子,得到二皇子微微颔首之后,才低声给舒修和讲解其中的奥秘。
“阿和,朝堂上诸公,褚相与其说是太子那系的,不如说是因为太子是太子,所以褚相才会站在他那边。”
舒修和明白其中的意思,褚相是保皇党,谁是太子,他就会站在谁那边,无关其他。
次辅杨一先是皇后大哥,天然就是太子那边的,剩下的几个阁臣,各有各的站队,其中二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吃亏的,在六位阁臣中,他没有支持者。
在内阁中没有支持者,就意味着很多事都比别人慢一步,好在与二皇子结盟的三皇子外祖父是六阁臣之一的书右仆射,林良,倒也算是二皇子那个派系中,只不过终究不是自己人,二皇子也不是很放心三皇子,一直以来都想安插一个自己人在承德帝身边,如今舒鸿煊的出现,就给他一个曙光。
这也是他让梅深带舒修和来见他的缘故。
梅深继续道:“如今朝堂上,二殿下的势力不及太子的深厚,但是太子在军中也不及二殿下,两方约莫能持平。”
舒修和知道吴国公是军中老将,更是二皇子的岳父,二皇子自然在军中势力不小。
“太子那系的支持者多是名门望族和老牌权贵,这些人家,名下用各种手段得来的田地数不胜数,此次新法实行,只要这些家族有反弹的势头,太子就自顾不暇了。”
太子自顾不暇,得益的当然是二皇子。
“投在二殿下名下的,除了一些新贵之外,更多的是商人,此次新法对商人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赋税可能多了,不过允许参加科举的举措,实在是大大的好。”
梅深的笑容富含深意,二皇子也心情甚好,二皇子甚至开始思索要从那些商人手里赚多少银钱了,不知道一个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