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妈妈描绘的场景非常诱人,梅氏畅想一番,眸底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笑意。
如果考不上,相信不少人会对这个十五岁的解元心生失望,大夏朝不是没有过十五岁的解元,舒鸿煊于十五岁上取得这样的成绩,并没有前无古人这种份上,顶多是让不少人称赞看好。
然而伤仲永的事常有发生,谁又会知道,下一个仲永不是舒鸿煊?
真以为是周大儒的弟子,就一定能在科举上头取得好名次?周大儒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更不是坐在金銮殿上的圣人皇帝,他的能耐也不过是因为教出了几个好弟子而闻名而已,还不准马前失蹄?
如果是考上了,却又考不到好名次,那才叫笑话人呢。
特别是只考中了同进士,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之前有多看好舒鸿煊的人,对他多有赞誉的人,嘲笑起来才会更厉害。
她还不知道那群文官的性子?爱的时候能把你赞到天上去,缺点也是优点,不爱的时候,能把人踩到尘埃里,优点更是缺点。
而且,只要考中了同进士,舒鸿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同进士能有什么前途?还不如考不上,下一科还能接着考,兴许还能考个好名次出来。
只要舒鸿煊这次名落孙山或者考得不好,她的文儿就能踩着舒鸿煊上位。十五岁的解元?到时候还有谁会记得。
梅氏想到这里,从喉咙里发出一窜低沉的笑声,“陈妈妈,既然我们家大少爷要考春闱,那么我这个疼爱他的母亲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传出话,就说我从明天开始,准备茹素,一直到大少爷考完春闱为止,我要好好的拜拜佛祖,希望佛祖看在我如此心诚的份上,一定要保佑我们家大少爷考上同进士,如此才不枉我虔诚。”
陈妈妈肃着脸,很是赞同:“再也没有比夫人这样疼爱子女的母亲了,连着大少爷考试您都要茹素吃斋,这一片慈母心肠,合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才是。也应该让那些夫人们看看,像您这种才是一家主母该有的典范。”
梅氏舒展眉心,又回复到以往那种端庄典雅的模样,丝毫不见刚刚怒上心头的狞狰脸。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舒鸿煊不是担心我会下毒手吗?那我就茹素吃斋为他祈福。”想了想,梅氏觉得还不够,又吩咐道,“从明天开始,每隔两天,往周家送点吃食过去,一定要把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意表达得清清楚楚。”
陈妈妈点头应诺,但又抓不准梅氏的心思,只得剥开来问道:“夫人,那些吃食我们是不是......”
梅氏呵斥一声:“糊涂!你也不看看舒鸿煊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当周家人是蠢货不成?记得,不仅不要在吃食上面动手脚,还要吩咐厨房,用得食材一定要新鲜,有谁胆敢阳奉阴违,让大少爷吃出了问题,我剥了他的皮!”
陈妈妈一凛,忙应道:“老奴知晓,一定不会丢夫人的面子。”
梅氏这才满意的点头,如果说先前还愤怒于舒鸿煊突然参加春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经过回想这几个月舒鸿煊的种种表现,自认为只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再怎么复习也不可能会考上一个好名次,更大的可能性是名落孙山。
想到此处,梅氏突然觉得周大儒也不是这么可恶了。
陈妈妈突然又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凝重,“夫人,恕老奴多嘴,如果大少爷今科这次不幸考到了一个好名次,您说侯爷会不会培养他?”
比如把家里的资源倾向于他;比如把他带在身边,认识一下广平候府世交,这种世交不是说不认识,而是当做继承人那般,相当于跟其他家的家主说明,这个是广平候府看好的继承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文少爷的起步就比舒鸿煊慢了。
梅氏嗤笑一声,嘴角挂着不屑和轻蔑的笑意,“我说你这个老货,真的是老糊涂了,你也不想想,严氏究竟是怎么没的,老爷便是抬举二房的哥儿,也不会抬举舒鸿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露出了风声,让舒鸿煊兄妹知道严氏是被他们的好爹爹毒害而死,再深的父子情,还能剩多少?
如果那时候,舒修和当真要决定培养舒鸿煊,她不介意让做个好人,让舒鸿煊和舒嫣华知道一些真相。
陈妈妈想了想,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底的不安,想来就跟主子说的那样,侯爷便是为了严氏之故,也不会将舒鸿煊当做真正的继承人培养。
只是想到那些为了利益,能将仇怨都抛之脑后的掌权者们,陈妈妈心里隐隐一阵不安。
晚上舒修和归家的时候,才知道舒鸿煊在周大儒家备考春闱一事。
梅氏轻柔的帮他退去了外衫,两人在房里说着体己话,房里并无其他人。
舒修和听梅氏说起这件事之后,沉默了半响,梅氏也没有再出声,只专注自己手上的动作。
“你备好礼物,明天我请半天的假,去拜谢一下周大儒。”舒修和面上看不出表情,淡淡的说道。
梅氏轻柔的温声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