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此时已是将近三更天,军营除了巡查的,其他人已经酣睡。
城墙上仍然每隔一丈就有一个士兵在把守,眸光清明的看着四周的动静,城墙上的火把,透着微弱的光芒,肉眼可见四周两丈远的动静。
打更的更夫敲响了更锣,城墙上的军士也开始换岗。
交接在静谧中进行,城墙上的军士换岗没有发生半点声响,而在城墙旁边的望塔上,有人诧异的看向与他换岗之人。
“杜冲?你怎么来了?”在值守望塔的人低声的问道。
“我给叶飞替班。”杜冲无奈的说道。
那人轻笑一声,“肯定是那小子又不知道干了什么事,起不来。”
“哎,不说了,夜深了,你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杜冲挥挥手,那人也不耽搁,拍拍身上的衣裳,冲杜冲挥挥手,转身下了望塔。
杜冲在楼上,一直看着眺望塔内走出了一个人,这才放心下来。
他在望塔里笔直的站着,望向边城之外,一直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一直等到过了将近两刻钟,他才走下了望塔的最高层,半响之后,他又重新出现。
杜冲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支箭。
他将箭支放在桌子上,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大拇指粗细的竹筒。
他拿出一条小细绳,将小竹筒绑在那支箭上,而后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弓箭,将箭搭在上面。
非战时,军中所有武器都是有记录的,望塔上面配备了弓箭,可杜冲不敢用,不然明天来接班的人,看到箭少了一支,一定会细问。
而且弓箭上面有军作监的记号。
杜冲拉弓搭箭,弓弦满月,正要松手,右手腕突然一阵针扎的痛,力气一泄,箭掉了下来。
“啪嗒”
那个竹筒掉在地上,带起了轻轻的声响。
杜冲神色苍白,满心的惊慌失措,低喝一声,“谁?”
他知道刚才手腕上那针扎的痛,是有人用小石子打在了他手腕上。
无声无息的,一个人从杜冲身后出现,慢慢来到杜冲身边,弯腰将地下那支箭拿起来,解下那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从望塔窗口上透进来的月光,将那人半张脸清晰的映照出来,杜冲也顺着看了个清楚。
“嘭”
杜冲无力的瘫软在地,面如白纸,满眼死灰。
......
陈元建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那个深坑,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声巨大的响声,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似乎耳朵仍然有些听不清。
他翻了翻身,睁开了眼睛,看着营帐,眼神勾勾的,营帐的后面就是那个油布营帐,那个营帐里就装着四十五个可以让人血肉横飞的神兵利器。
他闭了闭眼,心头颤了颤。
今天发生的事,对他这个镇守了十几年边城老将来说,冲击甚大。
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器物,只要轻轻一点燃火折子,就算你身穿铠甲,神勇非凡,依然逃不过一死。
作为老将,他的见识和眼光,都不差,他已经能想象到,等宁国公和五殿下将库尔班带领的军队解决之后,手上有着这样神兵利器的大夏,突厥就相当于大夏又一块疆土。
更有甚者,大夏的铁骑,将会踏遍这个世间。
大夏,将会成为这个世间继往开来疆土最大的国度,万国来朝将不是梦。
陈元建又翻了一个身。
然而这样的开疆拓土,却与他无关。
他心中明白,自他试图想要致五殿下于死地那时起,他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这样的盛世,能名留青史的机会,被他亲手断送了。
陈元建又翻了一个身。
他的眸子里充满着迷茫,也有着惋惜和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将军情出卖给库尔班,如果在燕飞谷中没有对五殿下出手,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好半响之后,陈元建眸中的迷茫逐渐消失,恢复了清明。
别傻了,在他上了另一条船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了,三姓家奴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还不如......将五殿下扼杀。
他不知道那些神兵利器是怎么来的,若这些神兵利器是皇室的,那么他背后的主子若是最后赢了,神兵利器仍然可以为他们所用。
若是这些神兵利器不是皇室的,那就更应该将五殿下杀了,决不能让敌人拥有这样的神物。
嗯,等将五殿下用计杀死之后,就把严家铺子的人抓了严刑拷打,那神物是从严家运出来的,严家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个东西的详情。
或许这个神兵利器他也能知道怎么制作。
一想到这里,他心头就一阵火热,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骤然出现在脑海中,他想将这个念头驱除,却好像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