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昱沉沉的看向头目,“除了我,除了主帅之外,其他人都有嫌疑,但目前看来,陈元建的嫌疑最大。”
头目坐下来,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石桌,低头沉思着。
半响之后,他复又抬头望向周廷昱,“行,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紧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不准备与突厥狗联系了呢?
俗话说,抓奸抓双,没有真凭实据,一个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可不是说抓就抓的,更何况你现在......”
这后面的话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是在吃了败仗之后,周廷昱更不可能空口白牙的就凭着自己的猜测,说一个镇守十几年边城的守将通敌卖国。
周廷昱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深深的唿了一口气,“我遭遇埋伏的时候,有冷箭射向我,我没死,应该让某些人很失望,只要在提出一次作战计划,想来应该还是忍不住......”
头目紧皱眉头,不认同的看着他,“你想以自身为鱼饵来钓鱼?”
头目摇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如果一旦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不赞成你这个法子,华娘和小外甥孙女还在京城等着你回去呢。”
头目自己本身就有耳目在京城,自然已经得知舒嫣华生女的消息,要不是周廷昱一来就带来了惊骇的消息,他早就问起华娘和小外甥孙女的事了。
周廷昱沉默,好半响之后,他才道:“如果我不为那八千条人命讨一个公道,我也没有面目回去见华儿和小德音。”
他的神色很平淡,头目却从这风平浪静之下看到了坚持。
头目叹了一口气,知道周廷昱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希望能在他以身犯险之前,能尽快找到真凭实据。
两人有商量了一阵,正事说完,头目从自己身边的另一张石凳上拿起两个匣子,放到桌子上,推给周廷昱,
“我刚刚听着,你与华娘两个人的孩子,是不是叫小德音?这是我这个做姨祖父的给她的洗三礼和满月礼,到了周岁礼的时候,我想着带你表姨进京,亲自去观礼,可不要赶我们出门才是。”
周廷昱接过两个匣子,打开一看,眉头一皱,“这太贵重了。”
一个匣子里面,装着的是大拇指指甲大小的各色宝石,色泽亮丽,晶莹剔透。另一个匣子里面,则是小尾指大小的黑珍珠和粉珍珠。
就这两样东西,就价值不菲了。
头目佯装不悦,“这是我和你楚姨的一番心意,我又不是送给你的,只有小德音才有权利拒绝,你可不能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是用在这里的吗?
周廷昱心中无语,不过他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华儿连头目给的陪嫁都收了,等以后头目的孙子或者孙女洗三满月,他再还回来就是了。
周廷昱收起了两个匣子,起身与头目告辞,“如果陈元建真的是想要我死的人,那么我想我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他监视之下。
我不能久留,这处严家的铺子恐怕也有可能在他的监视之下,请你派人在暗中保护一下掌柜和伙计的安全。
以后我们要见面,就在这里见面吧,在他没有露出真面目之前,他不敢太过分。”
头目也站起身,“如果我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两人就此分别,将密信交给掌柜,嘱咐能有多快就多快的带回京城给大舅哥,周廷昱方才离去。
从铺子出来的周廷昱,自己手里提着两包东西,青凡还推着一辆平板车,上面装满了盖着一层布,满满当当的。
回到军营,周廷昱迎面就碰到了陈元建和他的偏将。
他的脚步顿了顿。
“殿下,您出去了?”
陈元建打量了一眼周廷昱手中的东西和青凡推着的那辆平板车,疑惑着道:“殿下可是缺了什么用的?跟军需官吩咐一声就行,哪用得着您亲自出去买呢。”
周廷昱伸出手,微微掀开了平板车上那层布,“皇子妃托人带了不少的药材过来,怕我不够用,军中很多人受伤了,这批药材来得及时,我就亲自出去取了。”
陈元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拍了拍周廷昱的肩膀,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过自责,以后多杀点突厥人,为那些人报仇雪恨。”
周廷昱惨然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表情,摇摇头,一个错身就让陈元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落了下来,他什么话都没说,以往无论何时都停止的嵴梁,此刻佝偻着,仿佛塌陷了自己的信仰。
等周廷昱的背影消失在两人眼中,陈元建叹息了一口气,“也难为殿下了,这么小的年纪呢,就遇到这么一个大的挫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来。
哎,到底是年少轻狂,不够成熟稳重呀,当初要是能听听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陈元建面上带着浓浓的惋惜之情,连连摇头。
偏将也觉得可惜,“殿下弓马娴熟,那一手五星连珠也够惊艳,就是太年轻了,第一次真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