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嫣华知道,不需一个月,舒妍玉就会嫁给谢志安,舒嫣华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也不知道梅氏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关氏放她出门半日,就这半日里,梅氏带着满身的怒气去了谢府,第二天,谢志安的爹娘就低调的上侯府了。
当谢父和谢母上门,跟侯府暂时的当家人舒二叔和姜氏提出,想要为儿子迎娶二小姐过门的时候,两人满脸惊讶,舒二叔回过神之后,更是满脸的怒气,一来,他大哥才下葬一个多月,就有人来提亲,就算祖地将大哥的名字除族了,他们侯府除了煊哥儿之外,仍然在为大哥守孝;
二来,舒二叔觉得侄女儿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谢志安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一个终生无法考取功名的白身,这样的人也想娶他侄女儿?就算玉儿有那么一个生父,可她仍然是侯府的二小姐,只要煊哥儿和华娘一天是玉儿的兄长、长姐,就算嫁不了高门大户,小门小户的清静人家还是能嫁的,再不济嫁给豪商之家,也能享一辈子的富贵,谢志安算哪根葱,竟然也来趁火打劫!
舒二叔都拿起扫帚要把谢父谢母赶出门了,谢父拿出了婚书,说是先侯爷生前给二小姐定下的婚约,经过舒二叔的鉴定,这婚书是真的,可他仍然是不肯答应的,后来听到消息的梅氏出来,说不能让先侯爷说过的话不算数,既然是先侯爷定下来的,为了不让先侯爷失信于人,答应了谢家的要求。
梅氏是舒妍玉的母亲,她都这样说了,舒二叔作为隔房的叔叔,就算心中再怎么不同意也只能看着谢母和梅氏商谈好了婚期,约定了迎娶的日子。
因着对外舒修和已经被除族了,侯府是不用给他守孝的,舒妍玉这时候出嫁在道理来说并没有错,但是在法理之外还有人情,舒二叔对大嫂选在一个月后让侄女儿出嫁感到万份不解之余心中也觉得生气。
想要反对,又因身份有别,怕别人说自己大哥才过世没多久,自己就插手大房的事,未免会传出欺负孤儿寡母的话来,又着实看着生气,索性眼不见为净,一甩袖子走人了。
姜氏作为侯府暂时执掌中馈的人,丈夫能走,她不能,不过她心中同样也充满了疑惑。
她一想不明白为何大哥生前会让玉儿跟谢志安定亲,连婚书都写了,二想不明白为何以大嫂那性子,竟然也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谢志安这个在他们看来一点前途都没有的人,三是想不明白为何两人的婚期要定的这么着急,这么仓促。
姜氏是个女人,同时心也细,跟梅氏打的交道也比丈夫来得多,见大嫂竟然同意谢家的婚约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事。
因着姜氏掌管着中馈,除了舒鸿煊那个院子的账目单独走一个账外,整个侯府的账目都经她的手,就算各房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可小厨房里每天领用的食材都是从大厨房里领的,通过大厨房的账目,姜氏发现舒妍玉那里的小厨房领用的食材比以往多了一点,虽然这多的并不是很明显,但这对一个注重苗条身材的闺秀来说,这吃得也有点大多了。
等到姜氏让自己身边积年的老妈妈偷偷在旁看过了舒妍玉之后,心中有了些眉目。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时已隆冬,舒妍玉低调的出嫁了,出嫁的队伍在这寒冬中竟然有一种萧瑟的感觉,低调得繁华的京城知道此事的人竟然没有多少,就连送嫁的队伍往谢府而去的时候,也没有路人询问这支送嫁队伍是哪家的,毕竟看起来就不像是权贵之家,快要过年了,上京城中成婚的人多的是,不是权贵成婚,哪里能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舒嫣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问道:“祖母仍然跟以前一样,让梅氏天天给她立规矩?”
“是的,主子,老太君天天使唤梅氏,樱桃说梅氏看着比一个月之前又憔悴了好多......”
舒嫣华看出了葡萄的欲言又止,遂问道:“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樱桃说,老太君这些日子以来折磨得梅氏太狠了,再加上要操办二小姐的婚事,梅氏似乎有些癫狂......”
葡萄如实的将樱桃的发现告诉舒嫣华,这让舒嫣华心下一凛,脸色霎时就严肃起来。
一个人要是长时间的折磨,很容易到最后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来。
“吩咐樱桃,让她贴身守护好嫂嫂,告诉护卫们,守好哥哥院子的安危,不要让梅氏有机会伤害到嫂嫂和小侄儿。”
舒嫣华立即就下了命令,葡萄应诺,舒嫣华越想越不放心,继而又吩咐道:“让樱桃想法子让老太君知道舒妍玉仓促出嫁的原因,有这么个把柄在,我倒要看看祖母会不会借机生事。”
舒嫣华脸上一片肃杀,眸子里满是冷冽,话语里更是充满了杀机,见到葡萄因她再没有吩咐退下去通知身在侯府的樱桃之时,看着院子外种着的梅树。
看着红梅绽放的娇艳,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半响,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红梅,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净白的双手,喃喃自语,“红梅开的正旺呢,那颜色像极了上辈子梅氏倒在血泊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