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闱,仍然是在二月初九开始第一场。
二月初七这一天,贡院已经大门紧闭,礼部的人在梅尚书的带领下,开始对贡院进行了布置,布置完成之后,留下了御林军在看守,梅尚书带着人离开。
当天晚上,谢志安收到了梅尚书让人交给他的几道题目。
第一大题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第二大题
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第三大题
赋得「士先器识」,得「文」字。
第四大题
「李白月夜著宫锦袍,泛舟采石」,赋以「顾瞻笑傲,旁若无人」为韵
第五大题
拟李白《当涂赵少府粉图山水歌》
「三江既入」解
《礼记·王制》为「殷制」考
看到这些题目,谢志安就知道,这是今科会试考的题目了。
想到来人将封存完整的塑封交给他之时,带的一句话,谢志安拿出一张宣纸,提笔开始在上面对着这些题目来破题。
......
二月八日,春闱前一天。
“孟吉先生,此子答题如何?”二皇子有些急不可耐的问着在书房里,看着卷子的李孟吉。
李孟吉手里正拿着一份卷子在看,卷子上面写着的,赫然是谢志安见过的那几道题目,如果舒嫣华在这里,肯定能认得出,这上面的笔迹是谢志安的。
半响之后,李孟吉才放下手中的卷子,微微一笑,“殿下,此子的学识还是不错的,不过他的答题要想在举子之中取得会试头名,恐怕力有不逮。”
二皇子皱了皱眉,面上满是不悦之色,“本殿下就知道,此子不能与舒容景相提并论,这都给他提前拿出了试题,竟然还是不能做出能一举夺魁的答卷。”
李孟吉无奈一笑,“殿下,这世间不是人人都是舒舍人,舒舍人还师从周大儒,这其中的差别,可不是谢志安一个与他年岁相当的小子可以比的。他以十八之龄,有这样的表现,已经能被赞一句年少有为、少年天才了,可惜就可惜在,他不幸与舒舍人生在了同一个时代。
皓月荧光之下,米粒之珠又怎能争抢光辉?
要不然,我们又何必将试题偷出来,让他事先破题?”
二皇子也叹了一口气,“是呀,米粒之珠......那么,先生,如今就拜托你了。”
李孟吉谦虚一笑,“殿下客气了,孟吉也想殿下身边多一个可以在陛下身边行走的心腹,此事事关我们大计,孟吉自然义不容辞。”
说罢,李孟吉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提笔就在谢志安的卷子旁边奋笔疾书。
上面写着的,赫然是比谢志安破题更好的答案!
两个多时辰之后,李孟吉才停下手,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未干的墨迹,而后将卷子递给二皇子,“殿下,好了。”
二皇子接过,一眼就看到,在谢志安卷子上面,谢志安写的答案,有些被李孟吉圈出来修改过,有些就索性干脆直接在旁用一种方式破题,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整份卷子。
二皇子的学识也是从小就被阁臣们教导出来的,见识自然不凡,将卷子一对比,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里面有不满、惋惜、无奈、不屑,“还是先生厉害,经先生你这么一改,此子会试一举夺魁,再无人能与之相比。”
李孟吉微微一笑,“是殿下抬举我了,当不得殿下这般赞赏。”
二皇子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卷子上面墨迹干了之后,他又递给李孟吉,“先生,还是要麻烦你了。”
李孟吉摇摇头,接过卷子,小心的将上面的卷子卷好,放进一个竹筒里面,而后当着二皇子的面,亲手封印了竹筒,上了火漆,再递回给二皇子,“殿下,让人尽快交给谢公子吧,明天就是春闱第一场了,他还需要时间记熟上面的破题。”
二皇子微微颔首,扬声吩咐道,“来人。”
书房门被推开,有一个面容不起眼的男子恭敬的走了进来。
“拿这个东西交给谢志安,吩咐他,记熟上面的破题。”二皇子将手中的竹筒递给自己的心腹,男子接过,沉默的一抱拳,很快就消失了在两人眼中。
李孟吉也站起身,朝二皇子一拱手,“殿下,如无他事,孟吉先行回去了。”
二皇子微微颔首,“辛苦先生了,本殿下这里并没其他事了,先生回去即可。”
李孟吉再次作揖,而后离去。
......
收到竹筒的谢志安,检查过竹筒之后,发现竹筒没有被人打开过,他用刀刮开火漆,而后拿出上面的卷子,头一眼,看的不是卷子上面的内容,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看似是不小心留下来的墨点。
看到这个小小的墨点,谢志安就放心下来了,这的确是他的亲手所作的卷子,他特意做的印记还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