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刚带着十几个弟兄,抄小路回到鸡公岭。
侯志刚原本是川军杨森第二十军的一个排长,淞沪会战中,杨森第二十军在大场镇跟鬼子血战五昼夜,全军一万八千余人阵亡七千余人,负伤八千余,几乎伤亡殆尽,那仗打的不是一般的英勇,战后被评为最能打的五个军之一。
淞沪会战结束后,第二十军后撤至安庆整补。
因为在淞沪会战中表现英勇,蒋委员长下令给予第二十军优先补充,而且委任杨森为第十十七集团军总司令,可气的是,军政部完全没把蒋委员长的命令当真,根本没有给予第二十军优先补充,安庆地方政府甚至粮饷都不供给。
川军又不能明抢,杨森因此憋了一肚子的火。
武汉会战打响后,波田支队趁雨夜突袭安庆,第二十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战局并没有立刻糜烂,如果第二十军拼死抵抗,守住安庆七到十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杨森早被蒋委员长和安庆的乡绅官员气个半死,当时就带着部队弃城而走。
这一后撤,日军波田支队趁势碾压,第二十军立刻兵败如山倒,结果不仅安庆丢了,第二十军也垮了,因为失去了指挥,侯志刚所在的川军团夜间迷了路,一路撤退到了江边,侥幸找到几条船,正准备渡江之时,鬼子追兵到了。
一通混战,川军团大部战死,只有侯志刚所在的川军连过了江。
结果在九江呆了还不到两天,冈村宁次的第十一军主力就到了,九江遂即宣告失守,川军连在混战中一路南撤,结果又与第一兵团失散,这之后就再没有跟国民军主力联系上,就一直在鸡公岭安顿下来,当起了山大王。
最开始的那几个月,川军连过得还算是不错。
日军虽然占了九江,但是因为战事尚未结束,小日本的军队都在前线与国民军交战,也就顾不上广大的占领区,除了九江市区以及公路、铁路周边的区域,其余的广大乡镇事实上处于无政府的状态之下,当地的地方乡绅为自保,就不免破财免灾。
所以每次川军过来,附近几个乡镇的乡绅都会给他们一些钱粮。
但从三个月前开始,随着南京维新政府成立,广大日占区的维持会也纷纷相继成立,鸡公岭附近几个乡镇的乡绅自觉有了靠山,就不怎么卖川军连的账了,川军连几次去催粮,都吃了闭门羹,这次更是直接开枪打他们。
侯志刚气了个半死,当即带人撤回到鸡公岭。
鸡公岭上的山寨里,川军连长赵百石和另一个川军排长李四斤,正在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着侯志刚的好消息,虽说最近这段时间附近几个乡镇的乡绅给钱粮都不怎么积极了,但是赵百石并不认为这些乡绅就敢于反抗。
毕竟他们川军连还有一百多号人枪,对付九江的鬼子当然不行,但是用来收拾周边乡镇那些个乡绅的民团啥的,却是绰绰有余。
李四斤滋的喝干了小酒盅里的白酒,再用筷子夹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细细的嚼,一边美滋滋的嚼着花生米一边对赵百石说:“大哥,你说这次李家村的李老七会不会炸刺,我可是听人说,他儿子当上皇协军连长了。”
“什么皇协军,伪军,伪军。”赵百石纠正道。
“对头,伪军。”李四斤赶紧改口,“是伪军。”
赵百石哼一声,说道:“当上伪军连长又怎样?想当年在大场,咱们连小鬼子的常设师团都打残喽,还怕他区区一个伪军连长?这次李老七乖乖给钱便罢,他要是敢不给钱,老子非带兵抄了他李家大院不可,龟儿子的。”
赵百石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看,便看到侯志刚怒冲冲的走进聚义大厅。
“老三,出什么事了?”赵百石和李四斤同时起身。
一看侯志刚这副模样,赵百石和李四斤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侯志刚大步过来,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再一仰脖子将剩下的半壶酒喝了,然后抹了抹嘴巴狞声说:“大哥,二哥,李老七这老东西胆子肥喽,不仅不肯缴纳月例钱,他居然还敢开枪打我们,龟儿子的,他是不想活喽。”
“啥子,还有这事。”李四斤大怒道,“他还真就敢?”
赵百石更是勃然大怒道:“老二老三,立刻召集弟兄们,去抄了李家大院!”
李四斤和侯志刚答应一声,刚要转身离开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李老七的儿子早就已经在李家村布下天罗地网了,你们这个时候打上门去却是自投罗网,依我看,你们还是暂且忍下这口气,将来再去李家村也不迟。”
赵百石三人愣了愣,有些机械的转过头来时,却发现桌子边居然已经坐了个陌生人,他们三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聚义厅外还有几个哨兵,居然愣是没有发现人家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这人是鬼?赵百石忽然感到脖子后面凉嗖嗖的。
李四斤、侯志刚下意识的伸手摸枪,却让赵百石给制止了。
“这位兄弟。”赵百石制止了李四斤和侯志刚,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