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起,山里的气温开始急剧升高。
小猪义男拒绝了堤不夹贵的请求,拒不肯躲进路边的树荫底下,而是坚持要留在太阳下等待步兵第六十三联队的消息。
堤不夹贵没辙,只能跟着小猪一起晒太阳。
没过多久,两个人便已经被晒得汗流浃背。
然而,小猪义男却仿佛感觉不到炎热似的,继续在山道上快速的来回踱步。
堤不夹贵不是第十师团的师团长,所以也就无法体会小猪义男此时的心情。
此时的小猪义男,就好比是一个输红了眼,然后又押上了全部身家的赌徒,正等着骰盅揭盖的那一刻,若赢,就赢一个满堂彩,若输,就输一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小猪义男忽然间有些紧张,忽然间有些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世事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悠忽之间,一个通讯兵从前方山道上气喘吁吁的飞奔过来。
“师团长!”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堤不夹贵顿时精神一振,“有消息了!”
小猪义男停住脚,缓缓的转过身来,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但只有离他最近的堤不夹贵才能够发现,小猪义男的双手已经用力握紧,且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显然,此时此刻小猪义男的内心深处也是无比的紧张。
是输是赢,是死是活,结果马上要揭晓了!
几分钟后,那名通讯兵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小猪义男的面前。
“师团长!”然而,接下来通讯兵所说的话,却让小猪义男和堤不夹贵大吃一惊,“步兵第六十三联队所属步兵第一大队,自大队长日下部悠辅以下千余人,已经集体玉碎了,联队长福荣阁下也在猴头岭下为帝国捐躯了。”
“纳尼?!”
“这不可能!”
堤不夹贵两眼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小猪义男却感觉到,顷刻间掉入冰窟,只觉得一阵阵透骨冰寒!
竟然失手了?这次犹如神来之笔的回马枪,让人防不胜防的反戈一击,居然失手了?一时之间,小猪义男整个人都不好了,而更让小猪义男失魂落魄的是,不仅反戈一击失手,而且投入战斗的日下部大队还集体玉碎了!这下,再想突围都困难了。
现在好了,第十师团是真正陷入到绝境了,这下可是麻烦大了!
半晌之后,堤不夹贵才反应过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依。”通讯兵重重顿首,惨然报告说,“支那军显然早就料到我们会有这次反击,所以事先在猴头岭的东边山坡上布设了大量地雷,日下部大队的进攻,一下就遭到了瓦解,支那军还在猴头岭以东数里外埋了伏兵,爆炸后,伏兵杀出,结果福荣阁下还有随行的联队本部外加军旗小队也集体玉碎了。”
“纳尼。”堤不夹贵说道,“你是说支那人在猴头岭东边山坡上埋了大量地雷?”
“哈依。”通讯兵顿首说,“至少有上千颗地雷,同时被引爆,猛烈的爆炸后,日下部大队一下子就被炸懵了,参谋长,支那人实在太狡猾。”
“师团长。”堤不夹贵霍然回头,看向小猪义男。
“不要慌。”小猪义男深吸口气,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然而这还没有完,话音才刚落,又有两个通讯兵前后脚到了,却是左右两路突围部队传来消息,左路的冈田资和右路的漱谷启同时派通讯兵回来报告说,他们在突围途中遭到了狼牙狙击,因为受到地形的限制,他们苦于无法展开兵力进行反击,所以被压制在了山谷中无法动弹,是强行突围还是原路退回,特地派人前来请示小猪义男。
这个时候,小猪义男就已经感到眼前阵阵发黑,摇摇欲倒了。
就这还是没有完,接到冈田旅团和濑谷旅团消息不到半分钟,就又有通讯兵拿着一分电报过来,顿首报告说:“师团长,驻守黑风口之犬养大队奉命驰援佛跳崖,结果在距离佛跳崖不到两公里的山谷遭到伏击,损失大半兵力,残部退守黑风口。”
“纳尼?”听到这个消息,堤不夹贵再无法淡定,这下可真是完蛋了。
小猪义男闻言身体便晃了两晃,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倒下。
是小猪义男的精神支柱倒塌了,连续的打击使得他信心全无,对于第十师团的命运,也不再抱有希望,然后,小猪义男就感到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师团长?!”堤不夹贵和几名参谋赶紧抢上来搀住小猪义男。
堤不夹贵又从勤务兵那里要来了自己的水壶,给小猪义男灌了几口水。
几口清水灌下去,小猪义男便又幽幽的醒转,眼珠动弹了两下,有气无力的对着堤不夹贵说道:“堤不夹桑,两件要紧事,第一件,立刻命令冈田旅团以及濑谷旅团原路撤回,跟师团本部抱团而守,步兵第六十三联队偷袭失利,我师团就已经丧失了主动突围之能力,为今之计,只能抱团,固守待援了!”
“哈依。”堤不夹贵重重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