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也是空袭的受害者,它的车顶被飞溅的石块砸出两个坑。面对这两处严重凹陷,坐在车内的杨明志真是浑身难受。
车子变成很不雅观,更糟的是,莫斯科有不存在四儿子店,修车以恢复美观,真可谓一个费时费力的手艺活。
好在,他的闹心将随着自己的细软跑而结束。
好端端的一辆“古典”轿车,待自己上了火车,它就仍回给内务部,让他们去费劲修理吧。
轿车缓缓开出大门,杨桃依偎着丈夫身边,面对满城的肃杀,精神有些恍惚。
“哥,我们真的要去银行取钱吗?”
“当然。怎么,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你说过的,我的钱你不动的,可是……”
“是啊,是说过,以后也这么做。只是这次有些特殊,算你借我钱怎么样?”
“不用了。”杨桃又在丈夫怀里撒娇得扭了一阵:“反正我人都是你的,我的钱你要用就用吧。再说了,我们去了新地方肯定要花钱的。在莫斯科买点土豆都那么贵,说不定新地方的售价更贵呢。”
“很好,有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婚后的生活,夫妻能够一条心,那真是莫大的幸福。
在用钱的问题上,杨明志非常理性的决定实现取钱最大化,夫妻二人按照上限,一起突击取走一万卢布现金,这是完全合法的操作。加上兜里现有的钱,合计一万多卢布巨款,在新西伯利亚绝对够花。
杨桃是聪明的,这个道理她一点就透。再说了,丈夫已经斥巨资给自己马了一条堪称奢侈品、战前需要耗费普通工人一年多工资,才能买得起的貂绒大衣。拿了丈夫的好处,自己岂能抠门呢?
轿车在依旧满是杂物的路面行进,它黑色的身影是那么的突出,要知道所有劳动的工人和士兵,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瞄准突然出现的黑色轿车。
人们纷纷站起身行注目礼,弄得开车的格里申科干脆笑出声。
“嘿,少尉,你笑什么?”
“将军,您看看,他们都在注视我们。”
“唉?真是如此,他们在看什么?看我?我有那么大名气吗?”
“也许是吧!您是优秀的将军。至于围观的人们,他们应该是觉得有位高级人员来视察道路疏通状况了。”
“别注意这些了,继续仔细开车。”
话是如此,杨明志可是不会错过这一机会,以零距离观摩莫斯科军民将以怎样的速度,恢复轰炸创伤。
很快,随着一台冒着黑烟的机器带来的巨大轰鸣声,莫斯科多久能把废墟清理干净,杨明志已经心里有数。
虽说救人的时间有着黄金72小时的概念,在本时空,这一概念恐怕不存在。
时间已经是九月了,莫斯科第一场雪经常在九月底降下。如今夜里的气温已经非常低,哪怕有人被压在建筑废墟下,死亡已经成了定局。固然可能有生命的奇迹,莫斯科已经没有时间等待。
命令是定死的,列宁大街和其他主干道的所有废墟必须全部清理。
大清早,烧柴油的履带挖掘机已经就位,建筑废墟正开始部分皂白的往开车上运。挖掘期间当然也能挖到人的尸体,届时守候的医生卫生员,抓紧时间将尸体运走以集中焚烧。
一切无言,一切都是肃杀的。昨日早晨还嘻嘻哈哈的人们,今早就成了无生命的死物。
饱经战火的市民被迫适应了着一些,没有哭喊,没有疯狂,人们停下来,以木讷的脸看着刚刚挖出来的残缺尸体被运走,并在内心里哀悼一番后,继续埋头自己的清理工作。
车子在颠簸中安全抵达了银行,令杨明志庆幸的是,银行的建筑平安无事。他也不禁感慨,到底是沙俄时代拼命用坚固花岗岩建造的建筑,它真是坚硬。
接着,他看得银行的大门开始开着的,这说明今日依旧照常营业,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而当天从衣兜里把眼镜拿出来,才看清楚大门的玻璃已经荡然无存。再仔细瞧瞧,不禁遗憾的摇头:“这个建筑,玻璃碎得也太彻底了!”
或许是袭击太过可怕,银行是照常营业的,大厅内不但没人排队,透过柜台,似乎上班的职员也严重缺勤了。
见得有人到来,一名男职员以他职业性的本能前来问询,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来者的特别。
就在几天前,分明有一个东方面孔、一身勋章的将军前来领取了一笔巨款。那个将军,难道不就是他么?
空袭之后,将军居然又来了。
在苏联,能搞金融的都是精明的家伙。职员瞬间猜到了来者的用意:“您是将军!将军,您今天来是取钱的?”
“对,叫你们的网点负责人来。”
“好的,请您稍等。”
待人离开,杨明志令妻子现在一边长椅安静的坐下,自己继续站在厅堂里左顾右看,考量着空袭对这栋古老楼房的影响。
仅从户外乍一眼看去,建筑依旧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