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站在汨罗身边几乎要翻白眼了,这家伙倒深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
反正隐流若是打下了洗剑阁,后者的地盘都归赢家所有,奉天府想占去涂青州,可就要准备和隐流干架了。她悠悠道:徐大阁主忒不厚道,竟拿我家的东西去抵给奉天府。
众人的眼神,立刻落到了她身上。徐远志一眼扫过,就约莫猜到几分,却仍道:这位是?
汨罗笑道:这位便是隐流的宁小闲,宁姑娘。
他刚说完,宁小闲顿时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很炙热很好奇很惊讶很不屑,当然更多的是八卦。毕竟她的名气早在南赡部洲传开了,能令撼天神君不惜屠戮数十万修士也要救醒的绝代佳人,导致大陆中南部局势动荡的祸水妖女,数得又轻又慢,隐含着说不尽的威胁之意,然而大家知晓她的身份之后,却觉得字字都有份量。她只说放在场的一条生路,显然还是要夺了洗剑阁的基业,有那血气方刚的洗剑阁门下弟子正要开声谩骂,被她目光从面上一扫而过,竟仿若钢刀刮面,顿生战栗之感,这句话在舌尖滴溜溜转了半天,竟然吐不出来。
徐远志也严肃起来,正色道:徐某不才,竟令洗剑阁落至今日境地,已无颜面再见历代前辈。若再归降,岂非是洗剑阁千古罪人?
宁小闲叹了口气道:阁主此言差矣,洗剑阁不再有千古,又怎会视你为罪人?
在场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今日一过,天下再无洗剑阁这个仙派。当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纷纷开骂心里却感到彻骨的寒意。
徐远志看着她,感受到的不是气怒,而只觉得背心里都要冒出汗来。他的确还留有杀手锏未用,可是宁小闲正站在主峰之上,若是将她一并杀了,她的道侣撼天神君又怎会善罢甘休?届时隐流的报复,恐怕要比今日更加强硬百倍。他的目的,不过是打退黑锋军,令隐流知难而退罢了。
宁小闲却不管其他人的骂声,笑道:原来徐阁主想尽方法拖延时间,想等盟军回援。你们还不动手?
最后几个字声音微微拔高,待得动手二字刚说出来,距离徐远志最近的两名弟子突然爆起,手中剑尖直指身边同伴心窝,狠狠刺了过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徐远志大袖一拂,只阻住了一人,另一名弟子却是结结实实地递剑将同伴捅了个透心凉!剑心大阵受这么一阻碍,顿时出现了微微凝滞的现象,再不如原来般运转如意。
这时,已有门下知机上来补位。徐远志面色铁青,将手中弟子扔开,厉喝道:妖女,果然是你在作怪!
鬼泣石林一役的战报,早就送到他手里了,其中对于大搬山阵的防守失利过程,描述得很详细。他看过之后,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应是门下弟子暗中受人操纵所致,可是按理说,剑心大阵内的弟子不应被惑被控才对。
宁小闲侧头看着他笑了笑,这笑容清新爽朗,右手食中两指却骈起如刀,自上向下斜斜划出,状若斩首。果然随着这个动作,剑心大阵内又有三人狂吼着将手中剑器砍向了同伴,方向角度都与她手中作出的一般无二。
今夜月光不甚明亮,尤其在这大殿之中,起来带着十分不祥。
徐远志长长地松了口气。小醮剑阵一出,己方岌岌可危的处境即可解除,至于日后隐流会怎样寻仇,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便在此时,一名弟子又转身扑向控制阵法的齐师叔祖。徐远志身边的长老当即一步跨出两丈距离,赶到齐师叔祖身边,将这名受操纵的弟子一掌抽飞了出去。
这名长老素与齐师叔祖交好。徐远志百忙中不忘嘱咐道:刘师弟守好,别让人近身!
这名长老点头应声道:好!随后干脆俐落地旋身,手中长剑无声无息地递了出去,斜斜一斩!
身后传来古怪的声响,徐远志顿时看到面向着他的门下,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已有人失声尖叫道:刘师叔!齐师叔祖!他蓦地转身,然后同样呆住了。
长老刘禹洲挥剑砍下的,竟然是齐师叔祖的脑袋!
可怜这位炼虚后期的大修士空有一身修为,却都耗在全力镇压鼎中的神剑上头了,对刘禹洲又没有半点提防之心,竟然被他从背后一刀剁头,比杀鸡还要痛快得多!
徐远志惊怒之下,只喝了一声不好。随着齐师叔祖无头尸首缓缓倒地,鼎中冲天的光柱突然闪了两下,随后突然泯灭!
操控和镇压者已死,青铜鼎顿时没了束缚。任谁都能听到鼎中传来叮当乱撞的声响,显然里面的神剑狂躁至极。未几,鼎盖砰然炸开,一道银光从中电射而出,肆无忌惮地从剑心大阵的两名弟子胸口穿过,随后飞扑向宁小闲等人的方向。
她拧起了眉,却没闪躲,因为这东西显然不是来找她的。
神剑投主。
果然这记银虹直接撞入了汨罗的怀抱,被他伸手一揽,立刻老实下来。众人这才看清,鞠忧神剑长三尺,剑身光滑有若镜面,通体泛着寒气,那等冰冷气息,直令附近的空气直接凝出了细小的霜雪,轻轻飘落。汨罗轻抚剑身,它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