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都不曾给什么好脸色看,让修士们纳闷得要死:咱是来帮你们脱离苦海的,你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凡人不是该痛苦流涕地磕头感恩么,为什么反而拿冷眼来视?
他们却不知道,修仙者的世界离凡人太遥远了。对这些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来说,神仙老爷们打架,不波及自己就好,至少是哪一批神仙老爷来统治自己,又有多大干系?老百姓只希望缴纳的仙银少些,仙派留给自己的活路多一些,他们自然就感戴了。而隐流控制西南这一片地区之后,行惠民之政,养生息之策,半年里甚至派出丹师给凡人看病,秋冬时节还命令地方吏员体察民情、为穷人发放米粟。
这么得民心的宗派,就算里面全是残忍的妖怪老爷又怎么样?对修士残忍和大家有P关系?对我们凡人好一些就成啊。所以广成宫的队伍所到之处,城市和乡镇里都筹不到资源,这固然是因为他们到来之前,隐流已经将大部分有用的物资都收走了,也因为城中的凡人将有财物钱帛甚至是粮食都秘密藏了起来。
西南的冬天很冷,修士们宿在民居之中,虽然能勉强凡人为他们做事,但饭里掺些砂子、拿来的被褥里能爬出几条蜈蚣蝎子,这种小事却是数不胜数,联军还在雪地里抓到好几个奸细,都是要奔去向隐流告密的平民。这些人自然是被处死了,可是这种事儿发作得多了,不少修士心里都感茫然:自己万里迢迢跑到这大西南,到底做什么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隐流重出江湖打江山的消息,此刻已若爆炸余波一般向四面八方传了出去,除了被吞并的小型妖宗成员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妖怪是自行前来投靠的。妖族的本性即是趋强凌弱,三万年前的神兽横空出世,又领着隐流这般强大势力兴风作浪,就吸引了众多妖怪前来效力。
对于主动投靠者,隐流来者不拒。巴蛇的生长之力,使长天并不虞他们会背叛。接下来的漫漫征程,也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只是新兵员需要狠狠操练,长天也不着急,仗着主场作战的便利,和广成宫方面的联军打得不紧不慢,一方面削减对方兵员,一方面将自己的新兵投入战场,经受血火淬炼。
鹤门主沉沉道:“我们也知道,这广成宫必然是被阴九幽控在手里了,才唆使这么多仙宗派人来送死。嘿嘿,他怕神君大人拖着那笔血契不作为,干脆送人上门来给我们杀。既得了魂力,又令隐流成为天下公敌,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虽然知是阴九幽的计策,但隐流对待这群敌人,又怎么会手软?果然到了第二年夏天,在隐流坚壁清野的方法下,联军未等到秋收时节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广成宫或许还有余力,但原本听从号令的那十余个仙宗不干了,齐声要求从西南撤军。于是这一年初秋,当联军黯然离开的时候,已有六万名修士永远在此闭上了眼。
这一役,似乎再次证明了在幅员辽阔的南赡部洲,长途劳军、客场作战是多么愚蠢的策略。
不过半年之后,长天就亲手打破了这种认识。这一次,消息从南赡部洲东部传来。
盘踞在瀛沙群岛的九霄仙派,被灭门了。附近的宗派几日之后才接到消息,赶去察看的修士都为之色变:这里从上到下,都没有半个活物,连山门里饲养的灵兽、草丛里蹦跳的兔子,都横毙当场,果真是鸡犬不留。
九霄派最宏伟的大殿,已经在此役中被击得千疮百孔,再未有昔时气派。其正中央的照影玉璧,原本是能够放出飘飘云雾、渺渺仙乐的宝物,现在上头只留下十二个血红色的大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命抵命!”落款自然只有两个字——长天!
此事到底是不是隐流所为,大家起初还将信将疑,结果不久之后,一封声明从巴蛇森林发出来,这才是确凿无疑地坐实了杀手确是撼天神君!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在半年内带领妖众神不知鬼不觉地横穿了整座大陆,清洗了整个九霄仙派。这个宗派虽然历史悠久,但长年与世隔绝,不知怎地就能得罪死了撼天神君。并且传言九霄派内,是有三位渡过了天劫的仙人坐镇的,莫非也都死在了长天手里?
只是这样动不动屠人满门的举动太过骇人,经过这一事件,大陆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若有朝一日被这样的对头盯上,岂非永无宁日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就有诸多宗派跳了起来,要求将隐流定为魔宗,令全大陆群起而攻之。
对于这样的呼声,隐流自然是全然不理的。其实从九霄派覆灭到长天返回巴蛇森林,这段时间内隐流是群龙无首的,就有人忍不住唆使离西南最近的奉天府赶紧动手。
面对外界的风云滚滚,奉天府却是少见地沉默了。那名长袖擅舞的府主汨罗不仅自己束手旁观,也不允许奉天府门下趟入这局浑水当中。所以宝贵的战机稍纵即逝,长天返回巴蛇森林,这里重新固若磐石。
也因为承了这一次人情,所以隐流和奉天府的关系就变得很有趣了,互不试探,也互不干涉,民间却有商贸往来。但对于汨罗的做法,也没人能说什么,因为他再过不久就要渡劫了。万一雷劫不过,难道他要留下奉天府面对隐流的报复和怒火么?世人此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