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暂时沉寂休养伤口;另一种可能就是疯狂报复。即便后者只是一种可能,要必须要提前准备。
打仗,要费粮食的,要影响城邑生产的。
同样一百个人,不打仗的话可以捕鱼,可以开地,可以手工业去换。最简单的来说,捕三天鱼,怎么也能捕个百十斤,可以吃一个月,并省下一个月的粮食;而征调来为战争准备,不但不能捕鱼,还要消耗粮食。
要打仗了,娥城卫城的人肯定会知道,这时候他们肯定不会换给自己粮食,即便换也会把交换的价格压得很低。粮食是城邑国家的保证,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口中食寄托在可以随时从别人那里买或换的幻想中。
除了粮食,城邑今年秋赋收来的桦木杆和各种能够做羽箭的材料,加起来一共才两万多支羽箭;炼铜的人就这么点,熔铸兵器就不能准备农具;除了脱产新军,剩下的人要打仗就不能开垦土地……
一年打一仗,已经是夏城暂时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无他,家底太薄,基本盘人口太少,生产力太低。
以往采集狩猎的时代,族人等于士兵,维护费用基本是零,但同样仗打的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一场仗最多打三五天;如今定居农业时代,族人是士兵同时也是生产者,消耗巨大,但同样打仗也有模有样能够打出来交换比惊人的胜利,也能靠后勤撑几个月。
夏城在娥城卫城人眼中很风光,实际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底蕴和那些早已经开始种植的部族差的太远。
陈健总结了一下城邑的家底,大厅里的人都是城邑的管理层,他们以前可能没想过打仗和粮食之间的关系,也没想过后勤才是今后打仗首先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让他们思考,打仗不是会排队会冲锋就行的。
用数字讲道理,又把如何从部族思想转化为城邑管理者的心路历程给这群人讲了半天,也不管他们听没听懂,连夜定下来冬天的种种计划。
议事会大厅的门是关着的,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在谈什么,只是看着议事会大厅的草窗中透出了些许亮光,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已是半夜,从里面出来的人一个个面色凝重。
第二天一早,城邑中的各个官员和首领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分派下去个人的任务,整个城邑仿佛一座军营,细化到每个人需要干什么,官僚制度的优势在小城的框架内展示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城邑中的女人暂停了纺线织布之类的事,所有年轻女人每人分了五支箭杆和羽毛,三十个人分了一个熬煮鱼鳔胶的锅开始黏合羽箭;每个女人要用小陶盆炒制大量的干豌豆和麦粉,缝制简单的干粮袋。
男人们则用铡刀将干草堆好,炼铜炉暂停了农具锻造,全力制作各种兵器。
开垦土地的人全部暂停,由渔猎官带着去堵塞河道河岔,在已经刺骨的寒水中捕鱼熏烤,挖掘秋藕,摘松子围猎。
所有捕获的这些全部归公,由城邑统一配给。这是城邑第一次实行战时体制,但因为部族时代的遗留,抵触并不强烈。
每个部族按照陈健计算的数量,每天饭食中的粮食逐渐减少,转而掺入大量的碎鱼草籽橡子之类的东西,陈健没有直接出面,只是将各个部族的存粮所能支撑的时间告诉了那些首领,让他们自己选择。
几万斤的粮食运往了阳关,征调的三百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农活,前往阳关修筑城墙和塔楼。
前一天还在谈论草原上故事的城邑中人今天已经不再谈论昨天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这恐怕是要打仗了。
夏城居住的人都知道可能要打仗了,尤其是几天后传来了消息,有斥候在阳关北面和草原部族的斥候遭遇了。
城邑内的战鼓敲响,新一轮的征召开始了。
一百六十名新军暂时还没有形成太强的战斗力,白马带回来的人倒是都学会了骑马。
陈健又征调了三百人,加上驻守在阳关归橡子管的八十人,集中在阳关的一共有六百四十人。
城邑中留下了足够的人口,配合上挖掘后的城墙,没有几千人是打不下来的,但城邑的正常生产也基本停歇了,征调的这些人都是轻壮劳动力。
夏城里不止有夏城人,还有娥城的两个人质和跟在身边的几十人,他们自然也察觉到了夏城的动静。
兄弟两个并没有住在一起,而是分开了两个相隔很远的屋子,兄弟两人在知道夏城可能要打仗后,都叫来了身边最信任的族人,让他们给父亲带去消息。
数九的儿子娥黾在屋子里转着圈子,负责传信的人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以确保自己不会记错。
“你和父亲说,夏城可能又要打仗了,我准备带着人跟着姬夏去战场。想看看夏城的人是怎么打仗的,咱们没和他们打过,或许能看出来些什么。请父亲放心,我不会在战场上畏缩的,不会让娥姓蒙羞。”
另一间屋子里,娥黾的弟弟也在和族人说着什么。
“你和父亲说,夏城可能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