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不得不承认,陈健提出的意见很不错,这是细节上的修订可以让他们更早获得优势、将来只需要一场距离本国更近的战场的决战就能彻底控制局势。
先印度后香料,可以让荷兰人直接从亚洲退回到非洲或是欧洲。而先香料后印度,则让荷兰人有从香料群岛退到印度专心经营的可能。
这是歼灭战而非击溃战的布局,众人也相信陈健所说的操之过急的确是言之有物。
然而,这些人也明白陈健包藏祸心,即便不是祸心,也有私心。
如果不先香料后印度,望北城就是一个必不可缺的中转站,任何在亚洲的活动都必须与墨党达成默契和沟通,不可能单独行动。
换句话说,墨党的人说你们公司做得不对我们不支持,公司在亚洲就会步履艰难。
同样,以望北城作为前进基地,望北城的商业贸易会发展的更快,同时又可以狐假虎威,借用华夏印度公司的实力资本和士兵,达成在南中国海的威慑。
从望北城到泰国,在泰国地峡的那一侧建立堡垒与葡萄牙人对峙,又不可避免地要借用墨党在泰国的关系进行,至少公司不可能亲自出面,因为对印度公司的信任泰王并未建立。
而且在印度的每一步进取,除了墨党理念所不认同的地租收入外,墨党的贸易都可以随后跟进插手,将明朝手工业者和海商的势力拉过去而没有任何的滞涩。
但既然这些利益集团的目标就是地租收入而非贸易收入或是原材料工业倾销体系,或者说暂时没想那么远或者说暂时参与者的社会阶层决定了他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那么陈健的这个明显包藏目的的建议就是大为值得考虑的。
其实陈健的祸心不止如此,一旦印度公司在香料贸易上获得了足够的利润并且稳定下来,对于望北城的南扩计划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一旦将来明帝国出现变故,印度公司很可能因为距离更近的缘故从而涉足,导致问题变得错综复杂。这些人为了利润可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真要是到时候抓住机会,投资满清抢劫集团获得贸易特权,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很可能一拍即合,成为另一种模式的晋商。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可能,陈健还是决定让他们远离南中国海。
荷兰人在陈健眼中就是昙花一现,狭小的国土、商业资本压迫的手工业、对外投资的利润过高导致的资本外流等等,都决定了荷兰人就是个软柿子,随时可以捏,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可华夏印度公司却完全不同,这不是个软柿子,是个不亚于南洋公司的巨兽,而且是一个与权力家族有着密切联系的巨兽,一旦长大扎根对付起来可就不是对付荷兰人那么简单了。
这是祸水东引,出卖印度的利益换取足够的缓冲期。
将来能不能引火烧身不取决于自己,而取决于此时居住在尧之地、舜之壤的千万人民。
自己这边的墨党组织在望北城只是教书先生和传火者,剩下的还是要靠本地人民的力量来决定自己的未来是面临比历史上更为庞大和强大的另一个印度公司鸦片流入打开国门;还是即便这个印度公司更强大更庞大也不敢有觊觎之心。
祸水东引的办法会带来很多的变数,与历史上的英国不同,印度发达的手工业和高品质棉布让原本世界线上的英国印度公司可以朝国内倾销印度的手工业品,甚至想办法避开国内的超额关税。
所以,英国人可以等很久才在印度动手,前期靠着手工业品往国内和欧洲倾销也有利可图。
但是现在,对华夏的印度公司来说,就算是国内没有关税,印度的手工业品也比不过闽郡和沿海六郡发展起来的水力工厂业,以及即将发生的动力革命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的极低成本。
就是没有关税、甚至每艘船都可以百分百地保证安全,手工业品都未必有利可图,反倒是原材料和手工业品出口才可以单程获利。
在利润的驱使下,华夏的印度公司会对于地租和控制权的渴望会远超正常世界线上的英国印度公司,而且会不遗余力投放更多的力量、更加猥琐地运用宗教矛盾、更加熟练地运用阶层矛盾培养上层种姓做同盟。
也会让在印度获得统治权的时间大大加快,一旦完成就会不可避免地将目光投向被围住的中华文化圈。如果不能发生蜕变和自身的变革,可能会比正常历史线上更加危险,也更早陷入东西两面围堵的境遇那时候陷入风筝线境地的就不止是荷兰的印度公司了。
这一切的变数,就在印度公司在印度获得统治权和工业革命的技术进步强行传播的这段时间内。
争取的这段时间不能把握住,将来就是更为可怕的双面的绞索。
是机遇期,也埋下了更大的危机。
然而陈健别无选择,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最终,在陈健和这些利益集团的秘密协商下,众人接受了陈健的先印度后香料的建议。
墨党内部允许华夏的印度公司在望北城停留、停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