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
“投降派!”
墨党的那几个议事会成员并不避讳那些愤怒的目光,也不去堵住耳朵去听那些咒骂,而是大声地呼喊着,讲诉着他们的道理以及解决的办法,哪怕是短期改良的办法。
然而被煽动起来的人群根本听不进去,湖霖跑过去抱起一个玻璃箱,高高举起朝着地上狠狠一摔。
声音并不大,但是这个忽然的举动却让乱哄哄的人群暂时安静下来,他爬到桌子上,喊道:“市民们!听我说!我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终究,湖霖的名望还足以让众人保持最后的清醒,包括那些墨党的成员。反对的人不只是他们,但正因为这种被视为背叛的行为,才让众人感到了极端的愤怒,而这也证明他们之前做的并不是那样让人恨到极点。
短暂的安静,几个和湖霖站在一起的墨党成员用一种信任的目光示意湖霖来解释后续的问题,毕竟在市民中的威望湖霖更高一些。
然而就在湖霖即将张嘴的时候,人群的边缘忽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笛声和小鼓声,紧接着几十人和声唱了些什么,压住了湖霖的声音,也将原本稍稍安稳的局面重新点燃。
这些人投反对票在这些愤怒的市民看来出乎意料,但在另一些有心人看来是理所当然,于是不能让他们把该说的话说出来,而是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几十人的和唱,绝不可能是忽然的感觉亦或是天赐的默契,包括那些笛手和鼓手,显然都是早已准备好的。
为的,就是这一刻,在这些人投下的反对票的时候,将这些人彻底拖入这些市民的反对面。不准理智、不让理智,就算暂时的理智也要制造机会烧一把火。
有节奏的歌声引起了市民们的注意,那一段段充满了讽刺的歌词彻底烧尽了这些人最后的理智,也将背叛后的痛苦、愤怒和无助扩展到无边无际。
……
官员们真高明!议员们更精细!
靠你们,准能够兴盛共和国;
大商人,作坊主,帮你们治理国家,
他们的医术是:先杀了再说。
那一帮贱种,小纺工们是贱种,
居然以国人之名,要什么救助;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吊死在工厂近旁,
像条被吊死的狗,就能够了结共和国的病症。
你看,那些小纺工们。
那是群无赖,也许会抢劫,
像一群野狗,没啥东西吃;
野狗都要吃东西,所以他们一定要抢劫。
最简单的医术就是,将这群无赖都绞死。
谁弄坏机器,便立刻绞决,就不用再吃饭。
节省政府的钱财和肉食,去喂养那些作坊主的看门狗。
造人挺容易,男女一年就能生一窝;
机器可难得,工匠数年才能打一台。
算一算啊算一算,人命哪有机器值钱?
闽城的绞架使山河生色,码头的刑船让日月生辉。
绞架显示着商业的兴隆!
刑船彰显着纱厂的昌盛!
哦!共和国!万岁!
雇佣兵、治安队、还有某党的纠察队。
绞刑手、大法官、还有背尸的收容队。
他们为了共和国,要把小纺工都干掉。
有人傻傻的还惊讶:
在百姓啼饥号寒的时候,
人命竟不值一轴棉纱?
哎呀呀,你们不懂,这是为了共和国的昌盛和兴隆。
哦!共和国!万岁!
……
这里并没有窦娥的故事,但站在台上的那些墨党的成员却如窦娥一般,上次尊严进军行动他们只是反对,却根本没有在最高绞刑的《禁止破坏机器法案》上投支持票,更没有武装纠察队帮着镇压。
然而这是一个陷阱,反对《禁止新建水力作坊法案》,在逻辑上并不意味着支持最高绞刑的《禁止破坏机器法案》,但愤怒的人群已经忘却了逻辑这种东西。
歌声煽动起来的市民们很快一起唱着这首“赞美”的、朗朗上口的、直击他们心灵怒火的歌谣。
数千人,齐声和唱,地动山摇,压过了其余的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