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陈健想干什么?”
消息一经传开,原本已是过年的时候,正是乐呵呵一团和气的日子,棉纺行业的一群人却是气急败坏。
籽棉和皮棉中间的差价,是很大的一笔利润,这是到手的肉,因为这事到场的每个人都有分润。
陈健弄出这么一出,分明就是要从他们嘴里抢食。
“不对啊?我听说陈健那边并不准备收购棉花,他虽然产业颇大,但也吃不下整个闽郡的棉花。再说,棉花里面的道道,又岂是他能弄清楚的?”
“就是啊,我听说就是把轧花机推销给那些大农场主,要么就是在村落里建起了个小杂货店,或是依托磨房合作,说是只给那些农户收取加工费……”
“他们图什么?”
众人琢磨了一番,却很快得到了一个解释。
“你们说,是不是墨党那群人闲的没事干?他们认为咱们操控了皮棉和籽棉的价格,所以想要让农户直接得到其中的差价?毕竟墨党那群人脑子都有问题,尤其是那个湖霖,这种吃饱了撑得的事他们能干出来。”
这话一说完,众人恍然大悟。
“没错,这群人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太正常了……不是说陈健在自己的作坊里还建了雇工协会吗?这群人脑袋绝对都有问题。要是别人干,还真可能有什么别的目的,他们干,估计真就是为了那些农户。”
“也对。这种事,他们干得出来。这不是毁人财路吗?”
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为首的几人忍不住笑道:“蠢货。过去籽棉的价格的确比皮棉低,那是因为我们收购籽棉可以赚差价。他们墨党这群蠢货把轧花机推广出去,还以为皮棉的价格还是去年的价格?”
“是啊,可笑的一群蠢货。到时候咱们还省了去籽这一环节,压价后那群人才明白,这就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哈哈哈,墨党那群人说的是种棉花能赚钱,却不想赔的要哭,只怕农户们还要怨恨这群蠢货呢。”
“行啊,陈健怎么说也是咱们闽郡的人物,就是年轻了些。就当咱们这些叔叔伯伯们,给他上一课,哈哈哈……”
嘲笑中,几个原本做轧花作坊和赚取差价的商人坐不住了。
“诸位,咱们以前可是一条心的。如今陈健背信弃义,卖给了我们轧花机,又跑去给那些农民抛媚眼,我们可怎么办?”
“就是!这一行里面多少利润?你们纺纱织布的没有影响,我们呢?”
为首的几个人皱眉道:“那你们说怎么办?打?墨党那群人在农村现在都是成群结队地活动,那群纠察队你们手底下那点人能打过?”
“是啊。原本要是你们的轧花作坊还在,挑个快过年或是市面上没有什么活的时候,把那些轧花工开除,让他们把火撒到陈健头上。既能坏了他的名声,又能把他的作坊砸了。可是陈健却早早地把轧花工都带走了,现在想砸他都没处找人。”
“找流氓在城里动手?赵四手底下还有一群流氓,真以为陈健的手那么干净?在农村动手?那群农户肯定帮他们,咱们商人在那边名声可不好。”
“他的作坊在南安,在那边也算是根深蒂固,还有一群矿工支持,去那边打砸,不是找死?”
那几个做轧花生意的拍腿大骂道:“这厮处心积虑!背信弃义!真是干哪一行哪一行就没有活路!他是早就想好了,先把轧花工给带走了,到如今我手底下就那么几个人……”
“我买的轧花机,收不到籽棉,我这作坊怎么办?我这机器算是白买了?”
“今年还能干一年,明年怎么办?喝风?”
“是啊,当初要是不相信陈健的话,那些轧花工在手里,就算是找官面也好解决啊。要是陈健敢把轧花机卖给农户,我们就让闽城的轧花工乱起来,让官面那些人收拾陈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群人真是吃饱了撑得,有病!那群农户得了好处,你们能捞着什么?要是得不到好处,反身就要吃了你们,骂的你们祖宗都不得安生。”
这几个人愁眉苦脸,哀怨连连,为首的那几个心想,如今也用不到你们轧花了,这操控棉价的事也不靠你们,你们便是骂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当没有办法……要怪,就去怪陈健和墨党那群脑袋有病的人。
气急败坏而又无计可施,明里暗里的手段又都难以施展,他们也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当初农户被他们压榨后那种欲哭无泪求告无门的感觉。
再看看那几个投机商的嘴脸,这些人心里哪能不明白。如今轧花这道工序已经用不到自己,哪里还需要和自己商谈?什么行会规矩,温情脉脉,那不过是各有所需。
现在这些投机商和棉纺的大作坊主自己靠钱就能操控明年的皮棉价格,只需要钱甚至都不需要轧花这道工序了,谁又愿意让这些人分羹?
愁眉苦脸的轧花作坊主真的已经是无可奈何,形单影只,无奈之下只好哀求道:“诸位,明年我们这群人要干什么呢?今后又靠什么生活?就我们这几个人,对陈健可是一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