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马车的轮子居然可以转向,在这水泥地面上很是舒畅,这是从未见过的。看看别的停在广场前的马车,却还是老样子,并无区别。
“别看了,就这么一辆,这是我的冶锻作坊的工匠,一点点敲出来的。正在尝试,顺便每天在城中奔跑,做个广告。不过该颠簸还是颠簸,稍微能舒服一点就是了。”
简单的四轮转向机构对于马车并不太实用,不过可以造着玩,陈健的冶锻作坊除了造了几支样枪也在制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用的材料都是昂贵的,就是用来练手。
李芸感慨道:“师弟,你这边每年都要变个模样啊。我真怕以后再来就不认得了。”
“那也难说。诸位也都累了,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也没地方休息。要去客栈歇着吧。”
来了几个雇工将东西帮着放到马车上,陈健回头看了看几个熟人,问了几句话,便叫人先送这几个人去休息。
在他回来之前,已经有人先半个月就回来了,替陈健传了个口信。
虽然不知道陈健具体哪天回来,可是算日子也就在这几天,说是陈健请的几个人已经在里面了。
跟着那人走进了这幢砖楼,第一层是半地下结构的拱形,要承担上部的压力,真正宽大的算作第一层的其实是第二层。
建成的时候陈健还在都城,也是第一次进来,说真的地方还是有些狭小,说是高楼大厦实在是过于抬举。
穿过正在装饰的大厅,上了三楼的一间小屋。
屋子不高,有些低矮,窗子也不是很大,并没有外面那种透亮厚重的感觉。里面堆放着一大堆的书本,还有一堆没有拆封的信件。
坐下后,很快就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了。
几个是铁匠,还有一个是南安木器厂的东家黄德,也是帮陈健完成了小球斜面实验的木板材料的细木匠。
寒暄之后,纷纷坐下。
“黄师傅,还有几位师傅,我让你们做的东西可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就在外面,可以抬进来,反正东西也不大。”
不一会,一个木箱子装着的不算太沉重的东西就被抬了进来。
关上门,打开后,里面是个铁木合体的机器,很粗糙也很简陋,完全就是手工业时代的水平。
里面密密麻麻地一排锯齿状的轮,另一边则是细密的铁丝一样的篦子,一个木质的手柄安在外面。
里面还有一些棉花的碎屑,底部还有一些棉籽壳。
除了这个机器,木箱子里还有另一个更为小巧一些的机器。说是机器也不为过,但是零件实在太少,两块铸铁一个摇柄,加起来还没有一尺长宽。
黄德兴奋地指着第一个小机器道:“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我们也试过了,用来轧棉的确好用。虽然还是有碎的棉籽壳混在里面,可是并不影响纺线。做起来也不麻烦,铁匠都可以做,只是铁篦子需要水力拉丝机,还有这锯齿那都需要水力作坊才行。”
很显然第一个机器是一台手摇的轧棉机,构造简单,原理粗浅,但是效率极高。
棉花采摘下来,是有棉籽的。必须要把棉纤维从棉籽上剥离出来,才能进行纺纱,这是棉花收获后进行纺纱的最重要的一套工序,没有这套工序就没办法纺织。
如今大致上还是靠人手工挑拣,或是用简单的机械,但是效率不高,而且如今已有的机械只适用于北边的一些长绒棉,而且效果不算太好。
手工挑选,要将籽棉铺在托板上,用压辊搓滚,使纤维被压在压辊和托板之间并借摩擦力留在两者口线的前方。棉籽被挡在压辊和托板的接触口线后方,并随压辊的搓滚运动向后移动。
一个熟练的轧花工,一天可以挑选一斤到两斤的棉花。这是真正的劳动密集型和重复度极高的工作,也就意味着干这一行的算是整个纺织行当里的最底层,和北边羊毛产地的梳毛工差不多。
是人就能干,那自然薪水微薄,但是什么都没有,不干还不行,会被饿死。
再者因为籽棉和皮棉的区别,导致很多自耕农不会去种植棉花,那些收购棉花挑选籽棉的中间商往往会把籽棉的价格压的极低,而自耕农又不可能每天花出时间去轧花。
大农场主会雇工学徒或是最没有技术水平的雇工,来完成这件事,所以有利可图。
陈健眼前的这台简单的、铁匠依托水力作坊提供的原料就能敲出来的轧花机,则可以每天处理四五十斤的棉花,效率是人工的五十倍。
同样,效率提升了五十倍,可是只需要支付一个人的工资,这四十九个人的工资当然就赚到了。
而效率一旦提升,轧花简单,带来的问题也不是简单的轧花工的问题,而是一系列的粮食棉花的竞争、粮食产量和种植量、土地派渴望限制雇工人身自由去种植摘棉花、工商派则希望保持人员自由流动以便大力发展纺织业、打开齐国市场倾销等等的问题。
配合上新的多锭纺纱机、走锭精纺机、弹簧飞梭织布机、织袜机、呢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