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红鱼娉娉婷婷地离开,最后的嫣然一笑不知怎么让陈健想到了一个自己浑身抖了一下的成语:一语成谶。
伫立许久才将头脑中一直萦绕的词语丢开,望着茫茫湖面,终于走到了码头,士兵们穿着新染的衣衫在码头早已排好。
“咱们走吧,等剩下那十几个回来后让他们再乘船去吧。这是私人的事,算不得出征,军法官就不必处罚了。你们换了新衣,到了那里要更有些精气神。”
黑色衣衫穿在士兵身上,的确比以前更为精神,加之一种人无我有的优越感,一路上族人们都细心地防止衣衫脏掉褶皱。
扬帆到了粟城附近时,陈健叫人举起旗帜,鼓声笛声齐鸣,却将远处正在河边捕鱼的人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这种蓝黑色的衣衫,赶紧跑开告诉了不远处的粟汤。
粟汤听着鼓声笛声很是熟悉,明显是夏城的,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一水的蓝黑色的衣衫如此整齐,不足百人竟然走出了让人震慑的气势。
他急跑过去,奇道:“姬夏,怎么十几日不见,衣裳弄成这样了?”
“怎么,不好看?”
“好看!好看!士兵这么一穿,比起原来衣服尘土层层颜色不一,真是好看多了。”
他不无羡慕地看着夏城的军队,随即想到,难道夏城人已经在大野泽建出了城邑?要不然这东西从哪来的?
可是……一没有人,二没有奴隶,哪里能这么快就建好了一座城邑?
“姬夏,这次大野泽围剿那些逃走的奴隶,结果如何?”
陈健笑着挥手道:“不辱使命啊,大野泽内,再无逃奴。”
“没……没了?姬夏可在说笑?纵然夏城人善于征战,可是那群逃奴往来无踪……”
粟汤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恍然道:“莫非那些逃奴做了夏城的奴隶?”
陈健哈哈笑道:“那些奴隶都是杀过主人的,宁可饿死在大野泽也不回去做奴隶,难不成做我夏城的奴隶要比做粟城的奴隶好?还不是一样。不管怎么说,自此之后大野泽再无奴隶,我也会履行自己的承诺,任何逃亡大野泽的奴隶我都会抓回来送回去。”
粟汤还是不懂,却知道陈健从不骗人,既然说了没有奴隶了,那就真的没有了,他也不相信那些逃奴会甘愿去做夏城的奴隶,那些奴隶用起来可不顺手,除非夏城有几百士兵看管着。
连连称赞了陈健剿灭逃奴的功勋,又道:“各个氏族的首领基本都来齐了,草河那边太远,也是以姬夏为首,便让跟随姬夏来的卫西娥黾等人代替父兄。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父亲,今天便入城祭祀祖先。”
两匹快马领命而去,陈健也和粟汤合兵一处,粟城士兵羡慕者夏城的新衣,盼着自己也有那么一件。
不多时快马回报说各个氏族的首领已经知道,就在城外迎接,陈健便叫人敲锣打鼓,夏城黑衣军队在前,手持戈矛列阵而行。
又让东边城邑诱骗来请愿的人双手捧着麻布、丝绸、连根的粟等各色谢礼,紧随其后,以示感激粟夏两城揭露了他们首领的虚伪邪恶。
对于这种作秀陈健是轻车熟路,叫留在粟城的夏城快马两两一匹,从距离粟城十里左右便开始接连前往粟城,相隔一刻钟便去通报一声。
粟城门口,各个城邑的首领,或是不能亲来派来的亲族之人,看着快马奔驰通报的场面,心生艳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军队。
又加上之前的各种传言和东边城邑大战的事实,很多城邑对于忽然崛起的夏城充满了警惕,也或许还有一丝欣慰,至少夏城是自己的同盟亲族,不是敌人。
暗约早已缔结,各个城邑的首领已经在粟岳的领头下,完善了血统论,同时暗中商定好了今后暗约的履行办法,一旦下一任首领不是自己的子嗣亲人或是自己指定的,各个城邑有义务共同出兵将其赶下台。
对于东边城邑的那件事,这些首领们也就没有太多的警惕,认为这就是一场父传子不成各城干涉的典范,对于陈健也算是真心实意地欢迎。他们此时还不知道陈健要抛出的东西远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月玫站在父亲的身后,悠悠地看着远方驶过的骑手,看着那匹额头上有颗白星的马匹,回忆起这就是冬天拉着自己冰屋的一匹,心中思绪万千。
冬天回到城邑后,心中一直郁结,想要忘掉那个言辞刻薄骂自己是笼中鸟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带她走过了大河,看过了以往不曾见的景色,各种有趣的故事见闻,更是城邑众人不会不懂的。
等到姬松石荠等人转到他们城邑演出的时候,几幕爱情戏剧更让她心中忧思,问得清楚众人都说是姬夏所作,他们只是在演,一时间竟然痴了,想不出能想出诸如匪汝之为美,美人之怡这样唱词的人,为什么会那样评价自己?
有时候又隐隐觉得那个男人说的没错,自己真的就是个笼中鸟,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有时候又会想,即便自己就是笼中鸟,为什么要那么凶呢?自己是不知道那个村落的人冬天迁走会被冻死饿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