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攻打风城的时候闻过这种味道,知道这东西的可怕,慌乱中一堆黑疙瘩在他们的脚下滚动着,随后就是猛烈的爆炸声。
飞溅的铁片或是被炸成两半的铁块带着炙热的温度和极高的速度刺入了这群人只有一层牛皮作为防护的身躯,血迹到处都是。
浓重的黑烟带着巨响和火光,杀伤力或许并不大,可瞬间造成的伤亡造成的震撼还是让这些东夷士兵濒临崩溃。
领头的人被炸死,一枚铁疙瘩就落在他的脚下,这是夏城为了守城用的,装药量很足。
突进来的这一批三百多人只在一瞬间士气跌落到了最低点,受伤的躺在地上嚎叫,没有受伤的耳边全是嗡嗡的回音,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头脑里混沌一片。
有的人转身就像后跑,背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笛声,百名手握长矛的夏城百人队缓慢而坚定地踏着脚步从后面冲击出来,在并不宽阔的分割地上与这群已经损失了一些的东夷人碰撞到了一起。
士兵们就像平日训练一样,将长矛向前攒刺,只需要保持自己和同一排的人平齐,不需要冲锋也不需要跑起来。
就像是赶羊……在这种地形下,面对有组织有阵型的矛手,那些士气已经崩溃的东夷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抵挡,抱头鼠窜。
矛手也没有追击,伴随着后面的哨子声又退了回去,根本不去管那些断肢死尸。
仅仅是片刻之间,试探进攻的数百余名东夷人就溃散回去,活下来的不足一半。
对面的城邑就像是一头吃人的猛兽,忽然间将这些人全部吞噬掉,低矮的土墙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那些重伤未死之人的惨叫,凄厉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让人浑身发冷。
几个重伤的东夷人依靠着残存的半条腿或胳膊从土墙中爬出,浑身黢黑,爬到一半的时候就死了。
不安和紧张的气氛在东夷的军阵中回荡,氏族首领们齐齐看着穹夕。
“传令下去,弓手依次后退百步,稳住阵脚,不得慌乱!把几个退回来的人带过来。”
大军开始缓慢地向后移动,负责试探攻击的勇士被叫到了穹夕身前,那几个人已经不再慌乱,可听到鼓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头。
询问了许久,穹夕这才摇摇头,知道遇到了对手。那些火药武器不算什么,利用地形之便的确发挥优势,但只要冲击混战在一起那武器也就难以使用。
让他烦躁的是那些听鼓而进闻哨而退的戈矛手,据那些逃回来的人说,那些夏城的戈矛手走的很慢,但走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堵墙整整齐齐地朝前挪动着,在狭窄的地方根本没办法和他们抗衡。
也有几个有些血气之勇的猛者试图靠自己的本事冲到前面,然而都被长矛扎死,每个人要面对三五支长矛。
穹夕也听那些被俘的夏城人说过之前的几场大战,对夏城的战术也算是略知一二,打的是笨仗,笨的让他觉得可笑的办法,没有太多的谋略。
在平原就是戈矛为阵,骑兵袭扰扰乱敌方阵型让大军脱节或是前出,然后用战车和那些冲击兵抓住机会击破一点。
在穹夕看来夏城的战法简单的可笑,只有一句话:在某个地方以多打少,撕开阵线。
穹夕也明白这种笨办法对军事首领的指挥能力有很大要求,但更重要的就是那些戈矛方阵能否稳住。
他们不是杀人的,只是移动的城墙。可能在战斗分出胜负前,死在戈矛手中的人极少,但如果没有这些戈矛手,那些冲击兵种也就毫无意义,没有人给战车创造战机。
听了那么多的传闻,穹夕本以为这些夏城人的戈矛军阵和自己的相差不多,可就刚才看来绝对比自己的矛手要强。
至少就刚才的情况来看,如果是自己这边的矛手可能就会冲出来,至少也不会让这些人逃走:面临溃散的敌人其实不需要保持军阵,牺牲军阵换速度冲击。但对面的夏城人呆板的可怕,宁可放过也按照哨声退回去,绝不散开。
看着对面悄无声息的城邑,穹夕觉得就像是自己吃过的骨头,里面的骨髓味美引诱人想吃,但有可能把牙崩坏。
如果里面真的只有三千人的话,自己不惜代价也不是冲不进去,问题是这些氏族跟着自己是来掠夺奴隶的,硬碰硬的交锋对于一个才登上首领之位一年的人来说不是最佳选择。
这让穹夕万分不解,这些夏城人到底要干什么?龟缩防守自己很难打进去,可是自己要是不打对面的夏城人也拿自己没办法,他们跑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思索许久,也想不出问题所在,传令叫人搭建营寨,暂时对峙不攻。
第一个夜晚就在这种诡异的对峙中度过,第二日一早,东夷人用木头和土方也搭建了一座高台,穹夕登上后终于看清了对面的全貌。
里面秩序井然,井井有条,最前面大约有七八百人;中间有一千;最后靠近河岸的地方则是夏城人的主力。
窥探了里面的全貌后,穹夕更觉得扎手。对面的营寨是个标准的半圆形,无论从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