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翻译成前世的命名,涅陈健猜测就是涅矾而非黑泥。
因为前世古代的矿物学命名并不正规,涅矾本身是明矾,也就是十二水硫酸铝钾,但是陈健猜测白沙在涅的涅是另一种矾,或是明矾的伴生物:硫酸亚铁晶体。
它并不是黑的,但是当涅矾遇到鞣酸的时候,就会变黑,连白色的砂子都能染色。
鞣酸是前世古人很早就使用的一种物质,用来鞣化皮毛,陈健也曾在夏城人还吃橡子的时候与之做过斗争,是葡萄酒涩味的来源也是吃橡子腹胀的祸首。
几年前鞣酸还是夏城的敌人,但现在已经不再吃橡子的族人却要将这位曾经的敌人请回来。
柿子、橡子、橡树皮中含有大量的鞣酸,五倍子树的虫瘿中更是含量丰富,虫瘿树瘤是被蚜虫之类的侵袭后长出的鞣酸包裹物,实际上那虫瘿才是真正的五倍子,树以此为名而已。
鞣酸溶于水,捣碎后可以溶解到水中,烘干后制成十分不纯的染料鞣酸。鞣酸遇到铁后就会变黑,很多铁刀削过的苹果会变黑,除了单宁氧化的原因外,铁刀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而常见的赭石就是一种铁氧化物,三氧化二铁。三氧化二铁会和酸反应,没有三酸两碱的工业,只能从最好入手的乳酸和醋酸上考虑。
醋酸发酵时间太长,夏城的醋也是畅销的调味品,成本太高,所以温热的米汤酸后的乳酸就是最好的选择。夏城人喜欢吃宣乎乎的面食面粉,所以即便离开了夏城,船上仍然携带了酵母,所谓的——面引子,用来促进米汤变酸再合适不过。
赭石是三价铁,并不适合与鞣酸反应,所以需要先和炭粉在窑炉中还原后,产生一部分铁粉,虽然不能用来打造工具,但是用来与乳酸反应正适合。
铁除非和强氧化性的酸如硫酸浓硝酸等生成三价铁,其余正常情况都是二价铁,想要辨认也很简单:二价铁是绿色,也是前世八十年代玻璃都绿莹莹的原因。三价铁在正常情况下颜色难说,除非用苯酚和硫氰根检测,不过在酸性条件下水解会变成淡紫色,酸性越强这种淡紫色越明显。
陈健自忖肉眼分得清淡紫色和浅绿色,所以可以观察米汤的颜色来判断是否何用。
还原后的赭石变黑,投入到酸米汤中,在池子上覆盖上一层草帘,如同饲养硝化细菌那样,泥瓦匠们轻车熟路,而科学的解释是亚铁离子遇到紫外线会变为三价铁。
乳酸与铁粉缓慢反应的同时,不参与反应的少量铁粉会被残余的三价铁氧化成二价铁,而同样三价铁也被铁粉还原成了二价铁,变为可溶于水的乳酸亚铁。
闷了六七天后,陈健颇为忐忑地拉开了草帘子,只看到一池绿水,仿佛是一夜之间秋天未至反倒是春天来了。
族人们盯着这一池浪费了许多粟米的绿水,不知何用,陈健看到绿水却兴奋地直跳,让人舀出一碗,兴冲冲地叫来岛上所有的夏城人围观。
“我给你们看个好玩的。”
他把浸润出的鞣酸溶液舀出半碗,手一抖加入到那一碗绿水中,顷刻间原本绿色的溶液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游鱼,最终整个一碗水都变成了黑色。
人们对此虽然惊讶,但是被陈健影响的极为功利性,在看不到这东西的好处之前并没有大吃一惊,在夏城吃惊的东西看得多了,要是见到些什么便要惊诧,只怕下巴难保。
他故意揪了揪自己有些泛黄的麻布衣衫,装作擦手的同时,启发性地问道:“你们猜,这东西能做什么?”
几个人盯着黑蓝色的水,一个整天被陈健逼着磨松油墨的人兴奋地喊道:“我知道了!这东西可以做墨,不……不,不是墨,是墨水。不用研磨的墨水。”
一群人恍然大悟,心里却在猜想姬夏这是准备写多少东西?那八篇开蒙文不过几十个字,这一池子能写多少?
陈健却一头差点杵到碗里,有声无力地不情愿地称赞道:“你说的……似乎也没错,这东西的确可以做墨水。”
不是似乎没错,而是真的没错,蓝黑墨水就是这玩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