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剧变(1 / 2)

回去的路上,陈健让人点数了一下那些砍下的头颅,在来时的那个寒泉中清洗了一下上面的血迹,露出了烫出的奴隶痕迹。

“这些东西可以送给粟岳。”

“头颅有用吗?死人和单独的头颅并不能种植土地。”

“但却可以让那些没死的人恐惧。粟岳想要的不是大野泽中逃奴的命,而是粟城中没有逃走的奴隶的恐惧。前者是手段,后者是目的。”

“可是粟岳首领总有一天会知道咱们和大野泽中的逃奴交换的事。”

“所以我帮着他把周围的村落赶走了,他和大野泽逃奴之间的仇恨源于粟城中还未逃走的奴隶,而不是那些逃奴本身。所以送上这些头颅,迁走那些村落,他就算知道也不会责怪我们。况且,他还有求于我们。”

“求我们什么?火药?冶铜?农耕?数形?”

“不止。这些东西粟城想要,其余的城邑也想要,而咱们可以连接粟城和那些与粟城相距很远的城邑,他想当这个首领不容易,需要我们的支持。”

几个人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道咱们夏城不久前说自己是人家的亲族都要脸红,难不成如今竟然如此重要?

陈健也不多说,心说粟岳虽然聪慧勇武,但是心还是太急了,没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当不成真正的首领,最好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首领。但即便这个名义上的首领,也需要借用所有可能的威势才能达成。

他之所以放心地前往大野泽,是因为在经历那天的事情之后,他就认定这次会盟十几天之内商量不出来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时代变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算错了,没等回到粟城,便有几个草河沿岸的人在那些雪痕上等着,看到陈健后便冲过来道:“姬夏,你可回来了。”

陈健怔了片刻,问道:“难不成大家商量出都同意的誓词了?就等我们回来盟誓?”

“不是……卫河娥钺首领在城中等着呢,回去再说。”

急匆匆回到了粟城,便感觉到城中的氛围有些不对,似乎比之走的时候冷清了许多,很多人似乎想和陈健打招呼,但陈健假装在马上没注意,匆匆回到了住所。

房间中,娥钺卫河等人已经等的焦躁。

“姬夏,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草河城邑盟誓过同进同退,如今正要大家拿个主意。”

“到底怎么了?”

“你走后,商量了几天,誓词大家都不同意,吵得一团糟。无非就是靠近河岸的希望各个氏族都出人疏浚河道、远离河岸的并不愿出人;靠近蛮夷的希望大家出兵,远离的却不希望自己的族人死在数百里之外。一开始便讨论这些,怎么也吵不出结果。”

“就在第七天的时候,一位粟城附近城邑的首领夜里忽然病亡,那位首领的城邑不大,又与粟城相距极近,加之靠近东夷,最支持粟岳成为氏族联盟的首领。”

“他的病亡几个巫医也去看了,应该是急病,岁数本也不小也算正常,那一天众人便都停了讨论,商议了丧葬的事,粟岳首领也只是悲痛而已。”

“可第二天,粟岳首领忽然变了,声称那位首领病亡的古怪,灵魂不散在梦中相告自己死的并不正常,肯定是有人不希望会盟成功,这番说辞极为严重。当即北边的一些首领便指责粟岳首领胡说,粟岳首领则带着支持他的许多氏族去祭拜祖先,声称一定要查出那位首领到底是因何而死的。”

“这件事本来还不至于难以控制,但是粟岳首领却声称这是背叛亲族的行为,希望所有的亲族盟誓,将来查出了是哪个氏族暗害了那位首领,则举兵共讨之。”

“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就彻底断绝了大家在一起商议的可能,北边的很多氏族拒绝盟誓,粟岳首领便指责他们心虚,那几位首领则质问粟岳首领有谁来定夺这是哪个部族的过错?如果是由粟城来定夺,是不是可以随意指责一位不同意粟岳成为首领的城邑便是凶手?他们认为那位首领只是正常的急病而亡,所以这样的盟誓他们不会参加。”

说到这,陈健彻底傻了,心里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了。

从一开始的冬狩,再到召集各个氏族相聚,这一切都是粟岳牵头的,因为他是最有希望被推选为首领的,也是最希望会盟成功的。

陈健甚至觉得粟岳就是因为他自己年纪大了想要过过瘾,哪怕实力不济做不了真正的首领,也要做一个名义上的首领,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粟岳的实力和名望也和几十年前的华不同,能做到名义上的首领也算是一种成功。

至于那位首领的死,陈健觉得正常得很。大冬天的会盟,很多首领的年纪都不小了,大冷天又是祭祀又是做这做那的,得个急病而亡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况且就算是不正常的死亡,最不希望这件事发酵的按说就是粟岳,第一天的表现还算正常,尽可能压住这件事,不要影响到他的目的。

可第二天的表现就完全让陈健猜不透了,灵魂托梦之类的事,别人或许信,但陈健是绝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