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中的两朵花(1 / 3)

来日,有雪。

夏城的人正在清扫积雪,一条条雪中延伸的小路汇聚在粟城的街道上,居住在粟城的人需要清扫自己住所附近的积雪,这是道德也是律法,早有负责的人在路上一家家地检查。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清扫一些公共场所,这是非律法强制的,但清扫的人络绎不绝,不是每个人都有清扫的资格的。

雪地上早有了各样的脚印,粟城已有了鹅毛大雪这样的词语,自然雪地上多出了几片枫叶。

一只白鹅单腿立在雪地上,将橙黄色的喙插在自己的羽翼下,孤立在寒风当中并不寒冷,与白茫茫的大地融为一体。

另一只鹅则摇晃着肥硕的已经不能飞的身子,朝着远处对方的干草走去,那里向阳也很暖和,似乎不用一只脚轮替着站立。

更多的鹅嘎嘎地叫着,不知道是在雪中站立还是去干草垛中趴着,难以抉择。

陈健推开门,吸了一口让肺都有些刺痛的凉气,看着这一群雁鹅出神。

昨天的一番话,让夏城就如同那两只特立独行的鹅一样,提前站好了队伍,除了那些看似无意义的解释,最重要的一diǎn就是所有的氏族首领都知道了一件事:夏城的首领姬夏,是明确地站在支持氏族联盟那一边的,而且很明确地不反对粟岳成为氏族联盟的领袖。

这是除了粟岳等会盟发起者之外,第一个明确表态的城邑,理所当然地引发了一些震荡。

反对氏族联盟,分为两种情况。

反对联盟本身;或是反对自己的氏族不是主导地位的联盟。

出发diǎn是不同的,可陈健昨天的话已经将这两个不同出发diǎn的氏族都变为了暂时的敌人,当然也提前收获了很多暂时的朋友。

陈健本不想这么早就站队,但那颗彗星的忽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时候站队对于粟岳来说如同雪中送炭,他太需要其余氏族的支持和认同了。本想着和稀泥当好人,此时已经断绝了这种选择。

在门口看了许久,雪地上的那群鹅已经分成了两份,半则一掌独立,半则卧于草堆,相距不远却互相嘶鸣,那条人为扫出的雪路如同天堑,不可逾越。

叹了口气,心说终究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也是自己过于心急,倘若再给自己十几年的时间,纵然做不了棋盘后的运筹帷幄的棋手,也不至于当这个冲的最快的过河卒。

叹息的余音让那些还在清扫雪地的夏城人转过身来,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笑什么呢?”

“笑着场雪啊,姬夏你不是说雪是麦子的被嘛,今天新开了那么多的地,总归是个好年景。”

扫雪的人说完,朝着雪地上的脚印努努嘴小声道:“一大早就有好多人来这里找姬夏。大约不是听你讲学的,便是想问问昨天关于日月星辰的那些事的。去年摘桃子的时候,姬夏说甜的桃子不用说自己的好,桃树下便会被人自发地采出道路;酸涩的桃子就算说自己的好,下面的草叶也留不下人的脚印。这群人都是知道你是甜桃子的吧?”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听起来总是很骄傲的,于是夏城人也因为这份骄傲而开心起来,早早地煮上了滚烫的糖水,只说陈健还在睡觉并未起来,让那些人在屋子里等一等。

昨天的那场激辩之后,很多人围着陈健讨论着他们想知道的事,陈健说的嗓子有些哑。晚上又准备了宴席用夏城的铜锅和蒸酒招待了这些人,很多人宿醉未醒。

陈健倒不觉得这些人会这么好学,只怕很多人是来试探夏城的态度的。在昨天之前,夏城一直隐藏着态度,除了无政治态度的讲学收获众人的好感外,对于盟誓支持谁反对谁的话一言不发。昨日忽然来了这么一手,让很多氏族措手不及。

“他们来了多久?”

“很早就来了,是他们说让你再睡一会,也询问了我们一些话。我们想要叫醒你的,但是他们说不必,我们也招待的很有礼节,正在里面喝水呢。”

被冷风一吹,陈健抓了把雪擦了擦脸,冲着众人道:“你们继续扫吧,像刚才那样笑嘻嘻的挺好,这场雪来的正是时候,明年会是个丰收年的,就是咱们回夏城的时候要是在春天,会有些泥泞。”

正准备回屋披一件皮子,耳边却传来一句甜甜的问好声,声音在冷风中格外的脆,原本柔弱如水此时竟然有了些如冰似玉的叮铃。

穿着一身裘皮的月玫站在雪地里,背后披着带着翠绿羽毛花纹的斗篷,两只手很冷地在一起搓着,不断跺脚抖动掉脚下的雪,两腮被冻得有些红,像只受惊的兔子来回地小跳着,不断地朝着手心呵气。

“姬夏起的好晚,这是要去学宫讲学吗?好多人都在等着,我也在等着呢,这些天学到了很多,可是姬夏还是没告诉我那天的火为什么会熄灭呢?”

她欢快地说着,未必很想知道火为什么会熄灭,但那场火是她与陈健的初见,在女孩子心中有了些不一样的含义。

边说着边蹦跳过了雪堆,来到陈健身边,看到陈健刚刚用雪搓完的手还在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