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中得到的不是永生,只是报复的快感。月轮与月邑的首领都是敢于随意盟誓的人,所以他们只求这一世不求盟誓兑现后可能存在的那个世界。
浓烟中濒死的月轮仿看到了许多年前自己还没有束发扎着总角辫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他每天的梦想只是想要吃上一顿有肉脂的粟米饭,至少母亲不要将煮熟粟米时的那一层油皮拿去煮菜,而是滑腻地和粟米饭一同填进嘴巴里就好。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期待的那晚加了肉脂的粟米饭变成了不能吃的权利,再吃粟米饭的时候也不会开心。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放开了心怀,只在思考一个问题,与城邑和权利无关的问题:是粟米饭一年比一年难吃?还是我变了?
浓烟之外,陈建看着这突兀的一幕,之前种种的疑问忽然间明白过来,冲着已经开始燃烧的月轮微微一笑,算作送行。
就在月轮的身躯倒在浓烟中的时候,一道裹着浸水衣衫的被子的黑影从浓烟中滚了出来,大声地咳嗽着,头发已经被烧焦,但还知道呼喊着痛楚,并没有死,不过很快晕了过去。
隼!他还活着!
身旁的首领惊喜地叫了一声,冲到月隼的身边扑灭了他身上还在燃烧的头发,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在得到了一声微弱的回答后终于松了口气,大喊道:快来人给他送回去!去仓库拿最好的獾子油,就拿去年冬天熬的那罐子,那是治烧伤最好的药,快去!
几个黑影匆匆踏着倒地的尸体跑开,不知什么时候夏城的人已经围在了陈健的周围,一脸的戒惧,将陈健死死围在中央,伸手推开了许多月邑的人,甚至连月玫也推到了一边。
直到陈健喊了一声,众人这才散开,可手中的短剑却没有插进鱼皮做的剑鞘,许多人的身上还挂着盛满了火药的罐子,旁边就是火星飞溅的火场。
精壮的年轻人带来的震慑远不是之前的暴乱能比,那些月邑的人看着在火光中泛着闪烁的夏城铜剑暗暗琢磨,若是刚才是这群人暴乱,自己真的能挡住吗?
好在这种让他们感觉到压抑的密集队形很快散开,因为陈健在中间正指着他们身上挂着的火药罐子破口大骂,这些人才想到当初训练时候的那些不准离火太近的规矩,一个个离得远了些。
陈健正要看看月隼倒地烧没烧死的时候,被浓烟呛晕的月隼长呼了一口气算是醒了过来,身旁的首领检查了一下,仰天长笑,看来没什么大碍。
陈建看着火场,暗道:月轮啊月轮,你死的真好,再晚一些怕是要遗憾吧。
老首领已经没有时间去管别的,月隼没死,他的心思就全都扑在了上面,直到有人回报说:月轮的家人躲在院子里,谁也不出来,几个忠于他的人在里面死守,那些人怎么办?
老首领没有回头,直接摆手道:月轮参与暴乱,灭族。
可是大部分的族人都在救火,院子里有几个弓手都是好手,他们守在暗处,射死了很多咱们的人他们正在大声说一些关于首领的谣言
老首领蓦然回头喊道:那就先不要救火,既然要灭族,就不要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一个不留,孩子也不留。
那人大约是从未见过老首领如此的失态,想到这时候呼喊所有人集合,可这火又要怎么办?
那些谣言就像是一颗恶毒的种子,他心中知道这颗种子的恶毒,所以极力想要去忘记,可这颗种子却在心底的最深处慢慢发了芽。
比起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花结果的恶毒种子,月邑此时的火势才最为可怕,这些茅草屋子极为易燃,月邑又没有如同夏城一样街道中严禁堆积柴草,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大的水缸,又值秋季,火势一旦蔓延就难以遏制。
可首领的命令已经难以更改,有暴乱的时候与战争无异,这时候首领拥有绝对的权威。
就在他准备吹角号时,陈健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角号,侧身冲着月邑的首领道:既然月轮叛乱要被灭族,夏城愿意帮助月邑平定这场暴乱,月邑的人还是继续救火吧。毕竟城邑建起不易,些许小事,夏城的人还是可以帮助月邑亲族的。
月邑首领急忙起身,看了一眼陈健身后的那些骄悍的士卒,点头致谢道:如此,就多谢姬夏了。
陈健回身挥挥手示意随行的人去就行,顺便嘱咐了他们几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没有亲自前往,对付一群困兽犹斗的人不需要他带着族人一同前往。
不多久,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炸声和剧烈的闪光,将月邑的人吓了一跳,包括月邑的首领都想到了那个传闻,却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么快就结束了。
陈健侧耳倾听了一阵,微笑道:看来已经结束了。
众人难以置信这么快已经结束,可夏城人却提着一堆的脑袋回来了,几个月邑的人认出来里面有一个似乎是城邑最好的弓手之一。
再清点了一下夏城人的数量,不由暗暗咂舌,竟然一个没死,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
姬夏,按你说的已经做完了。那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