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怕了吗？

杜克看着自己空出来的右手。在不用【光与影之歌】时，杜克总是把右手空出来的。

那只手，从二十几年前他降临艾泽拉斯之后，一只就没怎么变过。

或许，就大了一点点吧。

他从一个懵懂的路人甲法师学徒，一步步走到半神之位，个中经历，足以写成一部三百多万字的小说。

此时周遭依然在激战，偏偏在杜克的视界当中，哪怕他左顾右看，左右依然是朦朦胧胧的，只有人影幢幢。

杜克知道这是错觉，可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奥蕾莉亚！”

对！

奥蕾莉亚对于杜克来说，是最特别的，这位性感迷人又高贵典雅的女精灵，本身就是一部艾泽拉斯史诗。

不知为何，杜克有点怅然若失，他叫喊着奥蕾莉亚的名字，希望能看到女精灵一如既往地呆在自己身边。

可周围依旧朦胧，明明周围的人都有着一张张鲜活的脸和丰富的表情，在杜克的认知当中，他们的脸统统标注着木然。

“温雷莎！？”

杜克有点徒劳地伸出右手去抓，可却抓了个空，身前女精灵的倩影只是虚影。

视界里，场景瞬间变幻，杜克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无尽的宇宙虚空中，正下方的艾泽拉斯星球同样朦胧，而且以极高的速度，正在离他远去。

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拉成一条千米长的细长绳子。

那是强行被拖入了黑洞？

还是开始了空间穿梭？

自己不断被拖入宇宙的最深深处，不断地传来下坠感，那种失重的错觉让杜克不由产生了久违的恐慌，这种感觉使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连肺部里最后一点一滴的空气都要被强行压榨出来，挤出喉咙。

“啊！”杜克猛地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胡乱伸出去的右手。怒张的手掌仍旧保持一种摸索的姿势，显然，注定会摸个空。

杜克能够清楚感受到来自萨拉的目光尤格萨隆已经盯上他了。

或许，自己这个联盟统帅加联军主导者，正是上古之神最喜爱的猎物。

一阵恶寒传来，那是仿佛自己被捆起来吊着，放到那一千张满是獠牙的嘴边，随时会被投放下去死无葬身之地的不详预感。

有那么一刹那，杜克想到了放弃了。

“我不是非要进去那些梦境的！”

“我在外面总览全局对联军更有利。”

“我就算现在开始什么也不做，这支强大的队伍依然会取得胜利……”

一个又一个杜克自己的声音，在精神海里嘹亮地回响着。冠冕堂皇的借口，一堆又一堆。

杜克都快说服自己了。

正当这时候，杜克看到一个倩丽而不失英武的女影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头。

“杜克，我先上了！”

希尔瓦娜斯，当初还略显稚嫩的风行者家二姐，现在已经扛起了精灵这面大旗。现在她身为血精灵女王，显然抛弃了所有的迷惘。

杜克注意到，她接触到精神能量团的瞬间，那团梦境迷雾豁然开朗，那是……太阳王阿纳斯特里安的背叛日！

对！没错了！对于这一世的高等精灵族，这才是所有精灵心中最深沉的痛！自己的王背叛了自己的人民！

希尔瓦娜斯能应付里面的梦魇吗？

疑问仅仅在杜克心中升起，就马上被杜克打散了，心中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他如果是希女王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又一个人进入了梦境，她并不是主动的，她更像是被一团噩梦能量强行拉扯了进去。奥妮克希亚，杜克亲眼看到，是尤格萨隆把一团梦魇丢到了她的龙尾巴上。几乎在触碰到梦境物质的瞬间，奥妮克希亚就不自控地变成人形，然后被拉扯进梦境。

第三个进去的是提里奥。第四个赫然是瓦斯琪。

杜克并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着必然性，或者某种特殊的指向性。

他只知道，尤格萨隆不想跟他说话，向他丢来了一个梦境能量团。

这一刻，杜克本来有机会躲开的。

他放弃了躲开。

因为除了这个阶段，还有第三阶段。杜克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在这里退缩了，第三阶段是否会被尤格萨隆死死盯着，用精神控制系的技能强攻他一人。

“麦格尼指挥！”在进入梦境之前，杜克做出了这个决定。

“好！”麦格尼咬咬牙。

眼前的光亮大盛，那团迷离的幻光将杜克整个人吞了进去。

杜克消失了，消失在现世，进入了时空缝隙当中的梦境里面……

一轮红日正斜斜坠入西面的奎尔达纳斯岛上，夕阳的余晖连绵着太阳井上空仿佛永恒不变的金光，将半个天空染进一片金红的朦胧之中。

在这暮色下，一队游侠骑着陆行鸟，护卫着一辆辆货车构成的车队正沿着海岸线向复兴之后的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