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说他这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求索自己的因果。

古往今来，求索因果的人不在少数，毕竟传说中，求得因果，将其斩断，不仅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可成神成圣。

不过。

莫问天求索因果，既不是为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是为了成神成圣。

他求索因果，只有一个目的，找回真正的自己，亦是找回真我。

关于求索因果，这天地间一直都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说。

说是求索因果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这条不归路，再也无法回头，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迷失自我，坠入苦海。

莫问天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他听过，而且他的很多很多朋友，都不止一次劝说过，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求索因果的这条不归路。

他以为只要自己的意志够坚定，就不会迷失自我。

他相信自己。

直至踏上求索因果这条不归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因果两个字的可怕。

起初。

他以为只要求索今生的因果，便可找到前世的因果。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寻遍今生的因果，终于找到前世的因果。

他以为只要寻遍前世的因果，便可找到真我。

然而。

当他寻遍前世的因果之后，才赫然发现找到的并不是真我，而是前世的自己，因为前世的他还有前世。

于是。

他又开始寻找前世的前世的因果，他寻遍了因果，也终于找到了因果，让他崩溃的是，即便找到前世的前世，依旧不是尽头，因为前世的前世还有前世。

这样结果虽然让他很失落，但并未放弃，继续寻找着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因果。

在求索的因果的途中，莫问天还发现了一件令他极其无奈的事情。

那就是他越求索因果，自身的原罪就越深。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无法理解，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渐渐明白了。

他本身就是原罪之人。

而原罪本身就是错误的因果形成的。

换句话说，他这个错误的果，去寻找错误的因，又会形成一种错误的果，他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走多远，他的原罪就会陷多深。

可惜。

当莫问天想明白这件事后，已经迟了。

因为他已经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很远，自身的原罪也陷的很深很深，根本无法再回头了。

他后悔过。

而且还试着去挽回。

甚至还想过轮回转世。

但最后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轮回转世的话，非但于事无补，反而还会令自己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陷的更深。

莫问天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求索因果。

随着他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走的越远，自身的原罪也越来越深。

从刚开始的先天原罪。

再到原罪化身，而后是原罪报身，原罪应身……

最后他迷失了……

迷失了自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迷失在了因果里面，还是迷失在了原罪里面，他只知自己迷失了……

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

前世的自己才是自己？还是前世的前世才是自己，还是前世的前世的前世才是自己？

还是原罪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知。

莫问天什么也不知。

不知自己迷失的时候做过什么，经历了多少岁月，去了哪里统统不知。

甚至后来又是如何找回自我意识，他也不知，唯一知道的是，但他找回自我意识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轮回转世了，而且已经成了原罪法身。

或许是找回了自我吧？

莫问天直至现在也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求索因果的时候，是轮回转世之后的今生在求索，还是轮回转世之前的前世在求索，还是前世的前世在求索因果。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了，也分不清究竟前世因今生果，还是今生因前世果。

他迷茫了。

也彷徨了。

甚至他怀疑自己可能从未找回过自我，此时此刻依旧在迷失着。

不知。

真不知。

莫问天就这么一边饮酒，一边说着，他的神情很复杂，眼神、口吻皆是如此，无一例外都透着数不尽的彷徨。

旁边。

任天行默默听着，古清风也一样。

当莫问天说完之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种惊骇。

纵然是冷酷无情的任天行在听莫问天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脸色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