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伯的受伤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足球场上这种碰撞很平常,如果非要为这次受伤找个原因的话,大概只有一个比较有说服力一些。
运气不佳。
瞧着同胞一脸痛苦的模样,拉钦霍收起了怀疑的目光,想伸手拉对方起来,伸了一半又停在空中,葡萄牙语表示了下歉意。
围拢过来的拜仁将士面色不善,可眼前时间实在是耽误不起,一个个地表示了下慰问后,并没有找拉钦霍算帐的意思。
埃尔伯从最开始的剧痛中走出,开始接受队医的紧急治疗。
喷涌而出的冷冻喷雾让他的呼吸平缓了一些,于是开口,面向他的队友们,“加油吧,这样的对手很难得。”
声音里并无愤怒,也没有不甘,气馁,以及惶恐不安。
简简单单,平平常常,仿佛在一场热身赛时。遇见了态度极其认真的对手。
巴斯勒也是听众之一,这句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话,一直在耳朵边回荡,直到埃尔伯被担架抬出场。他依然有些没回过神来。
等待哨声吹响的时候,他转过头,瞧了眼不远处的对手教练席。
那里,有雷哈格尔。
闭着眼睛,也能回忆起音容笑貌的老头儿。
为什么。要离自己而去?
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表情依然那么平静?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无法偿还的恩惠,为什么成了心中永远的痛楚?
“一直活在过去的家伙,快点吧。”
陌生无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转过头,面前是一张曾经无比痛恨的脸。站在人墙中,平静地看着他。
“关你什么事?”
巴斯勒回过神来,嘴一咧,脸上肌肉动了动。
“你想的太多。影响比赛质量了。”对面的声音依然平静,顺便伸手指了指看台。
裁判的哨声刚才已经响起了,巴斯勒显然有些耽误时间的举动,顿时引起了看台上急不可耐的声音。
“哦,你这么着急,不怕丢了到手的冠军?”巴斯勒边退边扬声说道。
“比冠军还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对面说完这一句,抬头,看了眼教练席。
雷哈格尔看的清楚,脸上有了笑容。
“那我不客气了。”
巴斯勒同样看的清楚,心中一直难言的痛楚被缓解了。深吸口气。小碎步向前,一,二,三。三步之后,他的身体左倾至45度,整个人仿佛一架弯道超车的摩托车一般,高速行驶中,前轮着地,后轮仅仅依靠惯性甩出。就能把目标撞的无影无踪。
绕过人墙的皮球高度还不错,只是从飞行轨迹来看,完全不可能与球门亲密接触了。这种看法是如此普遍,以至于满场叹息中,经验老到的莱因克同样如此认为。
可惜,有的时候,只用眼睛观察,只用经验判断,只用常规思维,远远不够!
直觉,或者想象力,是一流与顶尖之间的差距。
距离球门还有十米左右时,越来越夸张的弧线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让莱因克心里一凉。
比赛第87分钟,场上比分3:3。
骤然响起的欢呼与咆哮声中,球门里的皮球被莱因克一记充满郁闷的大脚踢飞。
红魔将士都有些楞神。
如此夸张的弧线同样远超他们的认知范围,丢球显得顺理成章。只是,身为门将,只要对手没有运气加成,任何一粒禁区外的直接任意球入网,都会成为刻骨铭心的耻辱。
现在,加上补时还有6分钟左右时间,拜仁队如此高效率的攻击手段完全有机会再下一城!
怎么办?
想到这,所有人情不自禁地转头,瞧了眼那个与复仇对象平静交谈的家伙。
尤墨接近枯竭的体能储备在这一回合得到了一定缓解,此时他正在尝试冲刺跑,还没到目的地,他就察觉了队友异样的目光。
球场很吵,他的声音也不大,只是一字一句,被竖起的耳朵留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好可惜啊,只有五分钟了。下次遇见这样的对手,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
比赛在疲惫不堪的身体之间展开较量,最后的五分钟双方依然没有丝毫退让,寸土必争,每球必抢。
拜仁队依然占据着一定优势,技术,体力,经验,他们都比对手高出了一截。只是时刻高悬心中的利剑就快落下,他们只能采取更简单直接的办法,来追求更有利的可能。这种办法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简单暴力地拿下对手,用不好则降低自身水平,送给对手机会。
全程保持如此高的节奏,凯泽斯劳滕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体能问题,或许是不适应,也可能是冬歇期的忙碌导致。仅仅依靠一腔热血,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这种压力,可如此高水平的对决中,稍微的差距都会很致命。整支球队体力明显比对手下降更快的情况下,被动局面也算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