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罢回过神,侧目看向赢祥。
赢祥失笑道:“你不学无术也就罢了,怎还拿前唐李贤的诗招摇撞骗?岂不是贻笑大方?”
话虽如此,但他也发现,御案后隆正帝的脸色已经不似方才那样难看了。
显然,这首诗对他很有触动。
赢祥心里有些无语,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贾环对赢祥讪讪一笑后,又看向隆正帝。
隆正帝眼神不善的看着他,道:“你进宫做什么?”
贾环闻言,登时也不善起来,骂道:“臣家里人被人胁迫成了眼线,臣能不找人算账?
臣去了黑冰台,准备和赵师道算算总账,赵师道说不干他的事,是中车府的勾当!
臣就去了中车府,才和那个老太监讲了会儿道理,忠怡亲王就拦下了,说陛下寻臣有事。
陛下怎还问臣?”
隆正帝自然已经知道了柴俊的下场,此刻听贾环满口胡言,黑着脸喝道:“就你能!”
贾环无视赢祥的眼神,正色道:“臣方才同那个柴俊也说了,想插人,不管是亲兵家将,还是仆婢下人,随便他安排。
但是不要对臣家人动手,没有下次。”
隆正帝眯起眼眸,寒声道:“贾环,你在同朕说话?”
贾环嘿嘿一笑,没有辩解,算是默认了。
隆正帝见之,心中怒火腾的一下又上来了,就要破空大骂,一旁赢祥忙头疼的打圆场,先一步呵斥道:“贾环,刚还说你已经是一双儿女的父亲了,该懂事了,怎地还在皇上跟前胡闹?
让你儿子看到了,我瞧你怎么好意思为人父!”
贾环叹息一声,道:“王爷,这个时候,你该同臣一起好生劝陛下才是。
说句明白话,陛下和臣这些年的作为,是利于江山社稷,利于亿万黎庶的。但是,同样也得罪了太多太多的敌人。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那些人敢调动军队伏杀臣,真当他们都是忠臣孝子,为了太上皇和赢历鸣不平?
不是,他们真若有这般忠心,三年前为何不动手?
实在是咱们触动的利益太大,痛到他们快要走投无路了,他们才这般疯狂。
臣以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最要紧的时候。
陛下当珍惜真心为了国朝,为了陛下效命的人。
而对陛下之忠诚,臣以为,再无过于皇后娘娘了。
皇后膝下无元子,所以全身心的,都奉献给了陛下。
陛下若是连发妻都这般严苛薄待,实在令臣心寒……”
“贾环!”
赢祥简直惊骇,厉喝一声。
帝王寡恩,臣子心寒!
这种话,也是臣子能说的?
他回头急看向隆正帝,本以为隆正帝会勃然大怒,严惩贾环。
却不想,事情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隆正帝没有暴怒,只是眼神清冷的看着贾环。
贾环也毫不避让的看着他。
君臣二人对视了良久,隆正帝方缓缓道:“贾环,你当真一点不怕朕?
你可知,你这般做事,已经犯了人臣的大忌讳。
你也读过史书,历朝历代,有哪个臣子如你这般,还能有好下场的?”
贾环没想到隆正帝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认真道:“陛下,臣以为之所以他们没有好下场,是因为他们心中私利心太重。或求权,或求利。
他们是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是心怀大逆不道心思,他们割舍不下一切,所以必为君王忌惮,不能容忍。
但臣不同……
臣这些年其实也留了不少退路,开发西域,是为了再次打通丝绸之路,这条路,已经再次打通,可以西出大秦了。
此事一会儿再说……
此外,还有远洋商队,诸多海外之地的发现。
这些都是退路。
陛下,臣和史上那些谋大事者的后路还不同。
因为臣没什么野心,臣这些年来做的事,也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富贵名利。
臣只是想着,既然来了这个世间一回,又在这个位置上,若是能为咱们大秦,为咱们大秦的百姓,为咱们这个民族,做一点点事,做出一些贡献,便不枉来此一遭。
现在其实已经开始有些贡献了……
但是,如果哪一天,陛下觉得臣的存在,对国家不利,对百姓不利,根本不需要谋划动手。
因为不管陛下怎么谋划,突起变故,无论如何,都一定会伤了朝廷的元气。
甚至,会伤筋动骨……
然而真到那一天,其实陛下只需与臣说一声就好。
臣便会让人完整的交出一切产业,包括银行,包括西域。
然后或走陆路,或走海路,去异域生活。
臣相信,凭臣的能为,一定能和家人过的很逍遥自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