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激荡,再次生出了恨不为朕子的心思。
君臣两人的互动,让一些人摸不着头脑,却瞒不过近在咫尺,心思缜密的赢历。
两人的“眉来眼去”,差点没让赢历呕吐出来。
心里又惊又怒,直接怀疑起这两人的关系来……
两人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汉武和韩嫣!
汉武帝宠信韩嫣到了什么地步?
同吃同睡,韩嫣上了汉武帝关在冷宫中的妃子,被王太后得知要杖毙,汉武帝居然要为他求情。
虽然没求下来,可头顶草原的汉武帝能做到这一步,可见君臣两人亲密到什么地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事情愈发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赢历心中将贾环恨之入骨,千谋万算,到底还是被这卑贱之人给破坏个干净。
这已经是第几回了?
赢历打定主意,回头想尽法子,也要先收拾了贾环……
他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周昭容一眼。
周昭容见之,身子一颤,面容愈发失去生气,她忽然用机械的声音道:“太后临终前,最担心的,便是有奸人坑害太孙殿下。
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被太上皇亲自教养出来的太孙,以为她不再了,太孙殿下必被奸人所害。
你们不相信我一个卑贱奴婢的话,我愧对太后娘娘,只能以死相报。
等去了地下,再禀明太上皇和太后,有人想害太孙……”
周昭容越说情形越不对,等到苏培盛带人急步上前时,她已经缓缓倒下,嘴边流了一地的血……
侧着头,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看着……赢历。
寿椿萱永殿内,再度肃静下来。
那些宗室王公们,再次低声啜泣起来,口口声声呢喃着“太上皇”和“皇太后”。
也再次让风向转变,隆正帝面色铁青。
他不是怕,他从未怕过这些狗皮倒灶的幺蛾子,他只是被恶心坏了。
一个孝道,一个宗室,一个……父子天伦的天道,将他这个人间至尊,束缚的难以自在。
一盆盆的污水,不停的往他头上倒。
让他臭不可闻。
而这些人,原本都是他的至亲啊!
“陛下,您看到了吗?您难道还不信这个周昭容乃是为人胁迫,谋害太后?
若非如此,她好端端一个宫女,怎会往嘴里塞毒药的?
这是死间啊!”
贾环厉声说道。
隆正帝骇人的眼神,看向贾环。
贾环继续大声道:“陛下,您当果决处置了背后的奸邪!
只要您有决心,那么一切魑魅魍魉,鬼鬼祟祟之辈,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伥鬼!
我大秦度过多少艰难险阻,方在陛下的辛勤带领下,历经磨难荆棘,走到今日。
正是红日初升,大道其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之时!
滚滚昌盛国运,岂能被这等奸邪屑小所阻挠破坏?
这等阴诡腌臜不忠不孝之辈,整日里谋算不休,纵然陛下慈念为怀,也绝不能再放过他!
陛下乃千古圣君,焉能被此等奸邪鬼妖左右?”
“贾环,我看你才是那只奸邪鬼妖!”
脸色惨白的赢历,猛然爆发出尖锐之极的刺耳叫声,他忽然伏地跪下,泣道:“父皇,儿臣为父皇亲子啊!
此缭离间天家骨肉,居心叵测,其心当诛!
儿臣犹记幼时,于上书房被父皇亲自指点功课时的场景,每每思之,心神往之,却又犹如刀绞。
自懂事起,忠顺逆王猖獗,父皇虽贵为人主,却每每被压,帝王艰难。
儿臣为了襄助父皇,只能在龙首宫好生服侍太上皇,以为父皇分担压力。
因为,不管如何,儿臣都为父皇亲子!
太上皇越器重儿臣,便越不可能让忠顺逆王得逞。
儿臣虽也常想如五弟那般,环绕父皇膝下尽孝。
可是,可是儿臣不能啊!
父皇,过去种种,多由误会所生。
若父皇信任儿臣,儿臣愿去太子位,日后再不干预任何朝政,只愿留在父皇膝下尽孝。
此誓言若有半点违心,天地不容,祖宗厌弃。
若是……若是父皇不信儿臣,而信那奸佞……
儿臣,儿臣请父皇赐死!”
说罢,赢历一个头重重叩在地上,声音哽咽,泪如雨下。
他这番话,这个动作,真的惊呆了贾环。
他始终以为,狗改不了吃屎,禀性难移。
赢历纵然表面上不再有矜骄之气,骨子里,也一定还在。
他除了太上皇,再看不起任何人,包括隆正帝。
这番话和这个举动,他若早十年间对隆正帝用出,天下格局,绝不会是现在这般。
但那时,他何曾将隆正帝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