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的这一场夺权大戏,看的江南诸官目瞪口呆,心底发寒。
他们没想到贾环竟会如此果决,更没想到他会如此肆无忌惮。
堂堂两江总兵,竟就被他这般明目张胆的架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嚣张跋扈了……
等刘昌邦仓惶离去后,贾环看着面色凝重的一干江南大员,笑道:“诸位不必如此,这件事本侯会如实的上书陛下和军机阁,不会欺上瞒下,巧言妄为的。
你们也大可将今日之事,呈密折快骑传递进京。
本侯为武勋将门,对江南政事是没有资格干预,也没兴趣干预。
但对军方军务之事,却有督查之权。
本侯这次下江南,虽不会干涉地方政务分毫,但军务不在其内。”
原本面色凛冽而忌惮的江南大佬们一听此言,眼睛纷纷一亮,面色多云转晴。
他们对两江总兵到底何人去当,不会关心半分。
他们只关心他们自身的利益会不会被侵犯。
军方不得干政,在神京朝堂上自然是条铁律,无人敢触碰这条死线。
但在地方上,因为总有丘教大宗室,白寿白大人。
说起来,也是名满天下的文坛大儒。
对于他的斥骂,出奇的,两江总督黄培国和巡抚谭磊竟都没有反击。
两人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着,面色淡漠。
贾环见之失笑,难道他就这么像棒槌?
让这两个人打定主意,能借他这个棒槌来杀人……
他只眉尖轻轻一挑,身后家将便有了动静,铁甲作响,腰刀出鞘。
气氛一瞬间变得肃杀。
然而白寿却昂首挺胸,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眼神惨烈。
可想而知,贾环在他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贾环还未说话,身后不远处的福船上却传来动静。
“啪!!”
这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净鞭响声。
“duang!!”
这是一道金锣开道的响声。
两声锐响,将码头上肃杀的气氛打破,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然后就见一干太监举着一对对龙旌凤旗,雉羽夔头,从福船甲板上而下。
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
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
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坛宗师顾千秋何罪之有,桐城四老教化天下,多少士子因而受益匪浅。
顾老德行昭著,泽被天下,竟被这竖子,当场杀害!
连孔孟二府的家主,都被囚压。
此等暴虐之行……”
“顾千秋一介白身,竟妄图行废立之事,可怖可恨可鄙。
本侯杀之无愧……
只是本侯想不到,在江南地界,本该人杰地灵之所,无数生民受朝廷与本侯活命之恩,竟有人同情一大逆不道的逆贼,睁着眼说瞎话。
莫非在你等眼中,本侯为国戍边杀敌,举家之财活江南万民性命,还不如一个蠢儒教几个蠢书生的功劳大?
此等皓首匹夫,端的可恨。
想来必是逆贼同党。
本侯代天巡视江南,诸事皆可不理,唯独谋逆大罪,不可不查。
来人,与我拿下!”
身后早就怒火冲天的宁国亲兵登时出列上前,多是蒙古鞑子出身,他们可不懂得什么大儒不大儒。
敢有挣扎,不肯弯腰,就是一刀柄砸了上去……
白寿便弯腰了……
贾环却先对身旁那身姿婀娜容颜貌美的女昭容笑道:“记住,和这群卖嘴皮子的人,不要多费口舌。
能动手,就尽量不吵吵。
瞧,老实了吧?”
那女昭容看着贾环英俊不凡的脸上,弯起的唇角边总有几分邪魅自信的笑意,让她觉得有些眩晕,一时间竟舍不得挪开眼……
“哼!”
凤辇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哼声,坏了一对野鸳鸯的好事。
那昭容忙垂下头,满面羞红。
贾环也打了个哈哈,又有些不耐烦道:“找到黑冰台在江南的地盘,派人将这老家伙送给他们。
黑冰台的人也都是一群废物点心,让这样一条大鱼在江南晃悠,还不早晚惹出大乱子来?
等本侯回京,再找赵师道那蠢货算账!”
只提及黑冰台三个字,码头上诸位大人都觉得江风忽然变得阴冷起来,竟纷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且慢!”
这时,却有一极老迈的老人,身着细布麻鞋,拄着一根拐杖,清隽古朴,缓缓向前,拱手礼道:“公主、宁侯,老夫……江南黄以周,见过公主、宁侯。”
“黄以周,怎么有些耳熟……”
贾环挑了挑眉尖,轻语道。
然而,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