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徐妃青……”
“奴家燕弱水……”
“奴家寇如意……”
“奴家白飞飞……”
十二个秦淮花魁一一自我介绍后,员外环三回头看向一众富家公子哥儿,道:“也都亮亮名号吧……越响亮越好,越霸气的越好!”
然而明珠少爷只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一众花魁女子,潇湘公子等此刻也没了之前商议时自夸风.流的公子哥儿气息,竟有些羞涩不好开口。
这种游戏,对她们而言,着实太刺激了……
环三嘿嘿一笑,道:“罢了,既然诸位仁兄都认生,就由我来介绍吧。”
说罢,指着潇湘公子对诸花魁道:“这位就是拳镇三山,脚踏五岳,打遍七省墨诗词的女孩子,放下身段来讨好人时,气氛想不热烈都难……
最重要的是,明白要服侍的几个公子哥儿的真是身份后,虽然有些委屈,但却比预料中的好的不知多少倍,她们也自觉要珍惜机会,不要被那大魔王给撸了去……
有她们拿出看家本领热气招呼,一众富家“公子哥儿”很快就沦陷了……
最有派头的依旧是明珠少爷,斜倚在矮榻上,一个花魁锤腿,一个花魁斟酒递到嘴边,好不自在。
最投缘的则是潇湘公子,谈到兴起,竟让人撤去了案几上的果盘酒菜,摆上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她要与那名唤燕弱水的花魁作诗切磋。
最热闹的却是云来公子和藕榭郎君,两人竟将案几合并在一起,四五人一起吃酒划拳,好不热闹。
因为服侍她们的花魁最拿手的,就是行酒令。
那几个花魁也的确名不虚传,文雅敏捷,端的有趣。
最悲情的则是菱洲公子……
她正听着身旁花魁说着悲惨身世,真真是泪眼涟涟,悲不胜悲……
“咯咯咯!”
门口角落处坐在环三员外身旁的小茶壶小幺儿乐个不停,对环三员外道:“员外爷,菱洲公子不叫咱们管哩,她说她就是听听,不相干的,反正那位姑娘现在过的极好。”
环三员外闻言松了口气,见小幺儿笑个不停,好笑道:“就这么好玩?”
小幺儿一手捂着八角小帽儿,连连点头,眼睛眯成了月牙,道:“真真好顽!下回我还要带香菱和香草一起来耍子!
三爷,下回咱们多叫些姑娘来,咯咯,咱们也一人两个!”
这仿佛是她顽过最有趣的游戏。
环三土豪无语的看她一眼,小幺儿忙捂住口,大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依旧是满满的喜色。
“你叫什么名字?”
给小幺儿倒了杯果酒让她自己喝后,环三看着身旁那个花魁,淡淡问道。
似是丝毫不为她的容颜惊艳,不为她的气度倾倒。
那花魁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自她出道那天起,便一鸣惊人,被江南士林捧为天人。
纵然两江总督见了她,都赞一声清水芙蓉。
她的大名,欢场中人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有多少高官巨贾,名流士子为其倾倒,她是清倌人出身,自不会有入幕之宾。
但其诗琴双绝,能与她附和一首诗,聆听她抚一回琴,就能让无数人为之痴狂。
却不想,之前她就自报过家门,竟被当前之人如此忽视。
看他平淡的眼神,也不似作假,行欲擒故纵之计。
或许在这人眼里,名动江南的她,还不如他身边一个小幺儿贵重……
“奴家徐妃青。”
以极淑女的姿势跪坐在地毯上的女花魁,饱满润泽的朱唇轻启,吐出五个字来。
环三员外却不甚在意,挑了挑眉,道:“那边……那个哭的跟真的似得,那个丫头叫什么?不晓事。”
徐妃青闻言一怔,侧目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案几上,那一双哭成泪人的人儿。
一个是与她一同前来的,名唤梅绾儿,另一个,她记得,是叫菱洲公子……
徐妃青抬头看向环三员外,迎上他清冷若繁星的眼睛,面色忽地一滞。
她见过太多注视她的眼神,或是直白的炙热,或是隐藏的觊觎,或是故作清高,等待她主动垂青的……
但她当真从未看过,这般漠然俯视于她的眼神。
“问你话呢。”
就在徐妃青失神之际,就听到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面色一白,贝齿轻咬朱唇,道:“侯爷,梅绾儿不是在装哭搏同情,她是……真的在哭……”
环三员外皱眉道:“叫我员外就是……
真哭?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画舫里的名堂么?
若是普通妓家悲惨也就罢了,辛辛苦苦一个月,除却青楼和各处的抽成,再去了胭脂水粉衣裳银子,最后连看病的钱都落不下。
可你们这些头牌……
连他娘的总督巡抚都捧着,还有那些缺心眼儿的少爷羔子们,哪个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