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赶到宁国门楼前,让门子大开正门后,就看到温严正面沉如水的坐在马上,身后有一辆八宝簪缨马车和数位骑乘亲兵。
身前,则趴着两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
看模样,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温叔,您这是做什么?”
贾环不无埋怨的上前,走到温严正马边搀扶他下马。
温严正就势下马后,面带愧色的看着贾环,沉声道:“环哥儿,为叔愧见于你啊!”
贾环摆手笑道:“叔父言重了,这不算什么事……”说着,见公侯街附近有行人观看,便道:“叔父,咱们进家里说话吧。”
温严正转头往西看了眼,正好看到一箭之地外,贾政让人搀扶贾雨村起身的场面,不由皱了皱眉头。
贾环见之,笑道:“叔父放心,成不了气候。”
温严正“嗯”了声,看着对贾政陪尽笑脸的贾雨村,沉声道:“此人心思酷烈,诡诈不定,偏又颇有才能,相貌堂堂,容易迷惑人心。
此刻看来,更能屈能伸。
不可让他成了气候,否则必成大患。”
贾环摇头笑道:“他没有机会的。若他不是在兵部,咱们暂时拿他还没什么法子。如今他在兵部……呵呵,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他难受的时候。”
温严正哑然失笑道:“环哥儿,这可不是好话,我怎么听着,倒是咱们像坏人?”
贾环哈哈笑道:“在朝廷一些人眼里,咱们武勋将门,可不就是坏人?走走,叔父,咱们进去说话。”
温严正点点头,往里走了两步,又道:“对了,你婶婶也来了,她身子不适,见不得风,就只能躺在马车里。若不然,她也得下来给你赔不是。”
贾环闻言,面色骤变,忙道:“哎呀!叔父,您这是……何至于此啊?”
说罢,又折返回马车边,行礼道:“婶婶,小侄不知婶婶在此,实在怠慢了!”
车厢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似还有些哽咽,道:“环儿啊,婶婶对不住你啊……”
贾环闻言,眼睛微眯,却道:“婶婶,什么话都别说了,咱先家里去,不好再在这耽搁了……”说着,又转头吩咐马夫:“快快,往里面去,也不必折腾倒换,直接驶进二门!”
马夫闻言,也不敢耽搁,忙邀赶着马车往里进。
贾环护着马车走到温严正跟前,埋怨道:“叔父,婶婶身子不豫,怎好再劳她出门?我还是做晚辈的,若是劳累住了,回来博哥还不找小侄的麻烦?”
温严正摇头叹息了声,与贾环一起往门内走了两步后,又顿住脚,转身对后面家将道:“把那两个畜生一并带进来,丢在仪门。”
家将领命下去,贾环恍若未闻,与温严正两人一起往里面走去。
……
宁安堂,前厅。
已经有婢女搬了软榻上,贾环亲自搀扶着奋武侯夫人刘氏入内,安置于软榻上。
而后,话都没说,刘氏便流泪不止。
看着面色惨白的刘氏,贾环一边打发人去西府里喊御医,一边问候道:“婶婶,可是哪里不舒服?你且稍等,让太医看一看。等下午,侄儿打发人去宫里接回幼娘,让她再给你好生看看,保管医好!”
刘氏眼睛通红,拉着贾环,让他也坐在软榻上,道:“环哥儿,婶婶是真不知道那两个畜生做的好事啊!打你和你博哥出征起,我这身子就不大舒坦,到了半月后,更是连起身都难,夜夜睡不安稳,进饭也进不香甜。
看了许多郎中,直说神思不宁,思子太甚,没好方子。
你叔父又一直不回家,实在没法子,我就将家事交了出去。
可再也没想到,那贱人,竟和她那混帐儿子,勾结我那远方堂弟,做下这等令奋武侯府抬不起头的蠢事!
你叔父责骂我,我不委屈,只恨自己瞎了眼,信了那周氏的话。
环哥儿啊,婶婶实在愧对于你!
就是你博哥回来,也定然闹个天翻地覆,责怨于我……”
贾环昨夜从青隼那就得知了个大概,此刻再听刘氏这么一说,便彻底清楚了。
他笑道:“我的好婶婶,谁家里没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叔父和婶婶持家有方,统共才出了这么两三个,您却不知,刚才我在宗祠里发作了多少个,说起来都让人无奈。
刚开始侄儿也气,也怒,可后来再一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样的人,那样的心性,那样的出息,能作出这样的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所以,小侄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家里的事,都交给一个出息的族侄去打发了,我连过问都不过问。
婶婶,你看我都不当一回事,您又何必纠结自责呢?
再说了,本也和您不相干,对不对?”
刘氏闻言,感动莫名道:“环哥儿,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