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沉沉的夜色之中,宰相府的通明灯火愈发亮眼,安肴穿一身墨绿色长衫,与门前的侍卫说着话。
“姑娘,宰相大人并未吩咐今晚有客人来访,姑娘不可进府。”
没有吩咐?宰相明明早晨说好让安肴晚上来,必然是在刁难她了。
“这位大哥,劳烦你为我通传一声,就说安肴公主拜见。”
“拜见公主!”几位侍卫忙行礼道,一位领头的开口:“我等有眼无珠,不知是公主驾临,只是……丞相大人来访,怕是不方便见公主了。”
丞相宰相都在?那这个好机会安肴更是不容错过了。
见侍卫语气坚定,安肴也不费口舌,来不了软的那就来硬的:
“我不为难你们,只一句话,让不让进?”
“不可。”
安肴蹙眉:“本公主与宰相大人有约,顺我者生,挡我者死!”
侍卫拔刀:“公主,恕我等冒犯了!”
说罢,两方人动起手来。
安肴的武艺可在千人中夺将领首级,又岂是几名侍卫能阻挡的?虽然赤手空拳,也将带刀侍卫们打得落花流水。
只见一侍卫锃亮的刀锋刺来,安肴一个转身,夺过刀,厉声道:“宰相府门前,我不伤尔等性命,退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颔首让于道旁,也不说话。
安肴正步走入宰相府,路过一间厢房,听见宰相与丞相商榷着:
“今日御书房里那个小丫头倒是聪明,不愧是安将军的女儿啊!”
“如何不是啊,虽身在后宫,却对领兵之事如此精通,可惜了不是个男儿,否则大王定然万般重视啊!这丫头早上竟对我说要谈立王后之事呢。”
“哦?此事你我也曾计算多日,如今宫中位分、资历,以及朝臣的支持来看,只有梨妃与琳妃有希望,梨妃是薛将军之妹,琳妃是嶦国嫁来的公主,依我拙见,二人均可,只大王的心意实难揣测啊!”
“正是,前朝与后宫看似均为独立整体,实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选错了人,你我这苦心经营了半辈子,也可能毁于一旦啊!老夫已命人将安肴拦下,此事纵她再聪颖,怕也不知其中厉害啊!”
听到此处,安肴敲敲房门,道“大人,安肴已进来了!安肴虽涉世未深,却是真心为大人出谋划策,愿二位大人能够一听!”
房中的宰相和丞相都是一惊,见安肴自宫中而来,也不便赶她走,丞相起身开门:“更深露重,公主进来说话!”
安肴行礼,开口道:“宰相大人,丞相大人,安肴贸然来访,多有唐突了。”
宰相抬手道:“无妨,公主前来,可是为了早晨所说之事呢?”
“正是,安肴虽不懂得什么朝政大事,却实在为二位大人忧心啊。”
宰相面露疑色:“此话怎讲?”
“众所周知,无论是梨妃或是琳妃,她们在朝中都有众多支持者,若是二位大人能在此关键时刻助任何一位登上后位,她必然感激在心,日后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也是理所当然,可若是不慎选错了人……”
宰相道:“但说无妨。”
“若是选错了人,一来逆了大王的心意,二来招致新王后的厌恶,若有人在朝中安插势力,只怕……只怕二位大人的地位将不如眼下了!”
宰相与丞相相对一忘,捋了捋胡须,叹口气道:“故我等正为此事忧心啊!”
安肴心中发笑,宰相已明白事态严重,目前正需要一个帮他决断的人,现在正是说出计策的最佳时间。
安肴道:“谁能登上后位,一来关乎朝中支持者,二来便是父王的意思,既然前者所差无几,那么敢问二位大人,最终的决断在哪儿呢?”
“自然是大王。”
“那二位大人可愿试试父王的心意呢?”安肴问道。
丞相道:“大王的心意岂是我等可猜测的?听闻梨妃娘娘与琳妃娘娘都颇受宠爱,不分上下,总不可上折子‘大王更宠梨妃娘娘或是琳妃娘娘?’吧!”
“大人说笑了,安肴曾听过一个故事,觉得颇有些趣味,也说与二位大人听听!”
“曾有人问一位智者:您觉得当今两位王子,谁更得大王喜爱呢?智者挥挥手,让他两日后再前来。第一天,智者什么事也没做,只是伐了稞竹,又削作剑的模样,第二日,智者拿着竹剑和另一方宝剑献给大王,大王当场将竹剑给了大王子,宝剑给了二王子。智者告诉询问者二王子得大王喜爱,果然,三年后二王子被封为了太子。”
安肴说完,宰相道:“智者果然智慧,以竹剑和宝剑试探大王心意,很是值得效仿!”
“宫中娘娘多爱美貌、衣饰,安肴听闻蜀绣乃是绣中极品,大人们大可献上十匹绸缎,九匹寻常,间一匹蜀绣,过些日子,蜀绣穿在谁身上,大王的心,自然就在谁身上了。”
宰相面露喜色,道:“公主当真聪慧,只是绸缎是否太简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