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竹起了个大早,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试试这个试试那个,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搭配好衣服,一件米黄色小牛仔外套加一条湛蓝色七分裤,看起来格外阳光清爽。
临出门时,朱竹看了看手表,心想时间还早,我先去约定的地方等吧,万一让景柯提前来了怎么办。
出了门,朱竹骑着自己的小电驴慢慢悠悠地到了约定的地方,百货商场旁边的一家小奶茶店。
进店时,朱竹想着买一杯奶茶边喝边等好了,但是看到奶茶的价格后,还是暗暗吸了一口气,犹豫半天,才忍痛买了一杯最便宜的原味奶茶。
朱竹只有一个人,从他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时就是一个人。家里人因为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关系一直僵持不下,连以往待自己极好的亲哥哥朱茂也渐渐疏离自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以及家庭帮助的朱竹,向好友借了点钱便一个人跟着何景柯跑来了这座城市,心里又害怕有彷徨,但没有后悔。
现在我有了兼职,也有收入了。朱竹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气。
不知不觉间,一杯奶茶已经下肚,朱竹看了看时间,表上的时针在十一点和十二点间慢慢移动,不由心想: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再等等。
又等了一个小时,朱竹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店里的员工也生气地开始赶他走。在把朱竹赶出门的那一刻,嘴里还嘟嚷着:“搞什么,就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还坐了快三个小时,闲得慌呢。”
朱竹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对店员一连说了好几个抱歉,然后才有些失落地走远。
默默地走向花坛旁的大理石坐下,过往的行人一直好奇地看着朱竹,这让他尴尬地无从适应。
景柯难道放我鸽子了吗?不,不会的,肯定有什么事耽误了,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朱竹苦笑着摇头,有些痛苦地想起了家里以前的事。
在他初三那年,他郑重地向父母和哥哥宣告他出柜的事,却等到了一个无情的巴掌和一片骂声。那时他想问题还很简单,他单纯地认为自己的父母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也能理解自己,但是那一巴掌,打碎了他的期待,也伤害了他幼小的心。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所有人期待赞赏的好孩子了。
依稀还记得,那之后父母对着他总是紧皱的眉头,以及哥哥望向自己的失望的表情,这一切都让他变得不再天真。他明白,这世上已经没人能理解自己了。
来到这座城市,不仅是因为何景柯,也因为他想要重新开始。苦和累又怎么样,与他早已经历的事相比根本不足挂齿。就算没钱,他也能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就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但是守望他的心情比做任何事都更幸福。
有人说过,有的人天生就是用来被守护的。朱竹想,何景柯就是那个被守护的人,他只需要默默守护就行了。
坐在那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朱竹早已饥渴难耐,但他不想放弃。他觉得自己很自私,放弃了家人对他的爱,一意孤行地离开他们,活该生活得贫困潦倒。但至少何景柯,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支撑自己走过来的六年的爱,早已没了放弃的理由。
中午的太阳高高地升起,气温逐渐升高,朱竹觉得自己热得难受,头脑也有些晕乎乎的,可是没有人会关心一个陌生人。
有些绝望地站起来,朱竹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打算先回家喝点水吃点东西再回来。但是骑到一半,朱竹突然担心起来:万一在我走的这段时间,景柯去了怎么办?不行,我还是回去再等等吧。
有时候,朱竹真的偏执得可怕,他是那种会对重要的人负责到底的性格,所以这种人也一般被伤害得最惨。
朱竹等到了晚上久点,嘴里干得难耐,胃里空得磨人,但他还是不愿走。
夜色已差不多完全降临,大部分店家的门已经关闭,街上的人差不多也走光了,这里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地有些可怕。
“你是笨蛋吗?”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随后夹杂着一声叹息。
朱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何景柯的声音了,摇摇头,认为自己是太想见他而幻听了。
“笨蛋,跟我回家。”那人颇感无奈,不知从哪走了出来,抱起朱竹就要走。
“你、你是……”朱竹问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何、何景柯——?”
何景柯叹了一口气,抱着朱竹来到一辆车门敞开的车旁,把他放在后座上,然后自己回到驾驶座。
“你住哪儿?”何景柯语气有些闷闷地问道。
“雅致园。”朱竹小声答道,顺便给自己挪了个舒服点的位置。
“那么远的地方?”何景柯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发动车往雅致园开去。
路上,何景柯什么都没问,朱竹觉得心里有些难过,酝酿了一下情绪,尽量装作不在意般地问道:“你、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才没来。”
何景柯回头看了朱竹一眼,发现朱竹虽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