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尸骨累累，红色的粘稠再次溅了一身，那衣衫，已经不知道是鲜血染成的，还是本来的颜色。总之，在这种幻境般的氛围中，好似冰与火相融一起，却完全没有违和感。

“你还认得我吗？”司南宇声音高了八度，让沫儿不自觉身体发颤。

“认得，你就是困住我的人……”森沫儿眼睛里闪过黑色光芒，嗜杀的意味不言自明。

“为什么这样认为？”司南宇心中一痛，开口。

“你是谁？”森沫儿嗤笑，斜着眼儿看对面的男人，那意思很明显，看你装？！

“梦都大帝。”司南宇很不喜欢沫儿刚才的那个表情。

“这是哪里？”

“梦里！”

“所以，这里你最大，不是你，还能有谁？”沫儿说完，狂肆大笑起来。带着一眼把司南宇看穿的得意。

“……”听起来确实蛮有道理的。

司南宇气得吐血，这黑锅背得真是憋屈。

他此刻算是明白了，这个隐在暗处的人，偷偷把他拉出来做了挡箭牌。而显然沫儿被用阴阳镜扰乱了神智，活在自己构建的梦幻世界里，无限放大了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情，根本分辨不出现实。

“这不过是你的心梦！换句话说，你中了魔咒。根本不是真实的！”司南宇试着劝说。

“梦本来就是不真实的！”沫儿冷漠回应，不为所动。

司南宇沉默，好一会儿才又说。

“放下手中的剑，跟我走……”语气凉凉，不想再多做解释。

森沫儿仰脸凄然一笑，很是悲戚。看得司南宇脸青，她就这么自我想象着，把他想成了一个十足的坏蛋吗？

“走去哪儿？你只不过是利用我，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司南宇抿着嘴不说话。看来沫儿对于孩子这个事儿确实很介意的，怪只怪自己情商太低，若是一上来别提生娃的事儿……唉，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他盯着沫儿一字一句地问道。

“沫儿，你爱我吗？”

森沫儿脸上扭曲着讽刺的笑，开口。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的每一滴血都痛恨、恐惧着你，又怎么可能爱你？！白日做梦！”

司南宇的心脏猛地一缩，很痛很痛。他们可不就是在做梦吗？

看了看小丫头强撑着的坚强，他伸出手。时间拖越久，沫儿的身体终会因透支过重而承受不起。毕竟，这是种极度透支当事人内在精气神儿的咒法。

“过来，沫儿。”他决定用自己做饵，“你不是恨我吗？过来，把剑刺向这里……”

司南宇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无畏地和沫儿对视。

他觉得自己已经大抵猜出了对方设下了如何的局，引得他和森沫儿跳进来，却难以跳出去。因为，他接近沫儿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孩子，为了那能力。他无从辩解，更不可以向世人承认内心感情，只能靠沫儿自己去感受，他心中的天平已经不知不觉地向她倾斜。

一时半刻，司南宇知道，要解咒已经不太可能。至少丫头的身体状况是拖不得的……

沫儿手中的剑划过地面，一步步向司南宇迈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把剑给我！”司南宇命令道，也向前走动了几步。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暗暗将一道道白光从沫儿的眉间打进去，每一下都带动起女孩儿的一丝颤抖，眼中柔情也开始慢慢积蓄。

“不要逼我……？”沫儿有瞬间的清明，眼中蓄着晶莹。看着司南宇充满委屈。

司南宇闷痛地说不出话，当初救下她就没想过要索取什么，更没有意逼迫她什么，只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能够把控的范围。

若没有孩子的传承，恐怕不是沫儿的崩溃，就是他的消亡……

“我何时逼过你？沫儿，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司南宇说的都是真心话，“想想我们认识的这段时间，若只是为了孩子，我大可不必等这么久……”

“沫儿，你忘记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危险了吗？阴间的那场婚礼、殷小芙、陆英儿……不要被心魔迷了心智，有人在利用你……”

“沫儿，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不是要做一个平凡的大学生吗？那就要放下手中的剑，跟我回去……”

……

司南宇不算劝导，努力让沫儿自己走出操控。

剑和地面的摩擦声开始断断续续，沫儿的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看得出，她的心志防线渐渐在崩塌。

两人之间越来越近，感觉用力一个伸手便能将对方拉入怀中。

司南宇心跳加快，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疼爱在胸膛弥漫。沫儿的每一丝脆弱都让他难过。

突然，淬不及防从他身后闪过一道光，像极了镜面的反光。

光急速打到沫儿脸上，闪过眼睛。司南宇心头一个惊跳，猛然快速回头，那里苍白一片，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