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秒安静后,她苦笑。「你真厉害,马上就听出来。」
「是不是江裕跟你抱怨什么了?很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去解释?」他和她男友们交手的经验很丰富,看江裕整晚脸色恶劣,他猜得到他会向她发作。
「不必了,他抱怨的差不多就是那些老问题,我们没事,冷静几天就好。」
「需要我跟他解释的话,我随时找他谈。」
她沉默了下。「你为什么……要这么积极?」
「他是你男朋友,对你很重要,不是吗?既然事情因我而起,我当然有责任帮忙排解,老是因为我,害你和男朋友起冲突,我很内疚。」
「谢谢你。真的没事了,我会跟他好好沟通,不早了,你快睡吧。」
「嗯,晚安。谢谢你的礼物。」
「晚安。」她说完,迟疑了下才挂电话。直到听见断线的嘟嘟声,他才放下话筒,把脸埋进枕头,叹息。
他好像快成仙了,为心爱的女子解决她与男友的争吵,讲得那么自然,心情没一点起伏,胸襟宽得他自己都吃惊……或许,他其实没那么高尚,他只是坏掉了,爱情害他故障,失了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只希望她顺遂快乐,什么牺牲他都无所谓。
城市彼端,「晶」的私人套房里,辛纯恩放下话筒,愣了许久,起身走进浴室。她开水龙头,打湿了手,拿起香茅香皂握在掌心,水一冲,沁谅香味喷涌。
她望着镜里人,十多年前的少女容颜早已蜕变成女人的脸,神态成熟,神情却疲惫,只有手里这香味,始终如一。
江裕为了他和她争吵,他却安抚她,愿意主动出面调解。历任男友很少有人真正接纳陶雨阳的存在,她每次交新男友都得重新磨合,但陶雨阳永远都在,永远不变,像一面海,好的坏的,涓滴都承受包容。
在她失恋时,安慰她的是他,她和男友吵架时,听她倾诉的也是他,许多该由男友与情人负担的,都是他来给予,虽说是好朋友,但好朋友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倘若他对她的付出不只是好友,却从不向她要求什么回报,他这么做实在太傻,傻得可以……
想着他,想着他温柔的眼睛,她的心忽然剧烈摇晃。不行,她有江裕了,不该这样想着别人,尤其不该想陶雨阳。她想打电话给江裕,听听他的声音,但他应该已经睡了,她没他家的电话,而且他不喜吹接深夜的电话。他和陶雨阳一样是早睡早起的人,但雨阳从不介意她半夜打电话找他,随时随地,她一通电话就能要到他的帮助……
唉,怎么又想到他。她挫败地蒙住脸,在香味里失神——
当辛纯恩还在苦恼不该打电话吵男友,江裕才换好睡衣,准备就寝。
卧室里暗着,他摸索着躺上双人床,耳畔响起冷冷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和客户应酬。」
「你以前不会应酬得这么晚。」
「景气差,要拚一点才有业绩。」
啪一声,床头灯扭亮,林慧秀瞪着拿毯子蒙头的丈夫,这姿势在她看来非常心虚。「今晚打你手机都不通,问你同事小王,他说你下班就和个美女离开了,你和她去应酬吗?」
「是又怎样?她是我的大客户,她朋友生日,邀我参加,她朋友都是演艺圈明星、企业老板,对我的业绩很有帮助,我当然要去。」
「可是你从没应酬得这么晚,而且小王说那位小姐最近常常去找你……」
「笑王只是抢不到客户,眼红,胡说八道,他那人心眼最小,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就是爱疑神疑鬼,我才不想跟你讲工作的事!别啰嗦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让我早点睡!」
林慧秀气恼,还是关了灯,默默躺下来。要不是家里的收入都靠丈夫,她才不会忍气吞声。婚前说得好听,什么婚后都靠他养,夫妻感情变差后,他冷嘲热讽说她不事生产,只会花钱。
她为两人家庭奉献了四年,没积蓄也没一技之长,要不是怕离婚就没依靠,她才不会忍受他奚落。小王把她丈夫和那个美女客户的关系形容得很暧昧,那女人到底是谁?她老公该不会有外遇了?
江裕心情也很坏。他和妻子感情不睦,早有离婚的念头,但妻子不肯。他初遇辛纯恩就为她的风采倾倒,她对他也有好感,两人很快就交往了。在他心里,他迟早会和枕边人离婚,和辛纯恩在一起,辛纯恩代表的富裕世界是他向往的,他一定要藉这机会往上爬。
唯一让他不安的,就是陶雨阳。他不认为她对那男人真有超友谊感情,但辛纯恩因为有那男人可依靠,并不很依赖他,今晚才会和他吵架,他得切断他们的联系,让她将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女人彻底依赖一个男人时才好控制,辛纯恩与餐厅事业都是他全力一搏的心血,他要全盘掌控,不让任何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