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本身就带着寒气,似乎天生就特别喜欢阴寒的东西。她拿起蓝蝶玉佩,稍稍闻了下,便将它放置袖口。
她把了把脉,担忧之心愈发浓重。“唐喃,把那毒妇的尸体先用天山毒蝎的毒液浸泡,再移到炼毒房。”
“是。”唐喃应着,有少许惧怕。
唐商体内高温,皮囊却如千年寒冰。手指渐渐发黑,却散发着香味。五脏六腑还安好,只是全然不见动静。
“二堂主,堂主该如何救治?”唐喃焦急着,不知如何是好。
“暂无大碍。休息两日便可。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对外只是宣称堂主闭关即可。”唐明瞬间如千年寒冰起来,只是冰冷的寻不到人的气息。
唐喃见此,只是点头示意,也知不可多说什么。
不过半日,唐明坐在正对着远山的亭子里,弹着曲子,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你今日看起来很是烦躁。”果不其然,席墨宸总是在的。
他派人寻尽她踪影,只想再多见她一面。而唐明呢,呵,早知他不是一般人物,一般人物怎会成柳府上宾?
“离我远些罢。”她并未停下奏曲,只是加快节奏。远处的流水声愈发的响了。她不光担忧着唐商,更多的只是气愤。气愤他进了柳府。不知为何,她对柳府总是充满敌意。
此时的他,有些难过,担忧。有些似夜晚空中悬挂着的月亮被云遮住了,一切都那么暗。
“其实你不必这样。”她停曲站起,闭着眼睛深深呼吸着。她起身凝视着他,此时的他,像每日浇灌植被的水,不多不少,不令人反感。
他向她走近,“放下你的防备之心,也许我可以帮你。”
“帮不了的,怎么可能帮得了呢。”她叹着气,唐门精通各种毒,却解不了师姐的毒。
“你不说的话,就算我能帮上也倒无用了。”他转过身去,满脸沮丧。在她面前,哪还有储君的样子。
“我师姐中了毒,无药能解。”她似是失了魂,满脸苍白,声音有些低沉,不知为何,居然能如此信任面前的这个人……
她早已知道面前的男子绝非常人,只是,他若不先提,自己怎会张口求他?
“我少时也中了毒,名唤红木散。那时无数医者都束手无策。可我父亲却分别派人到西域,塞北寻了几味药。我才存活了下来。”
他早知她是唐门中人,只是唐门内部的事,也难打听。
她愣了愣,唐门古书上确实提及红木散,有关解药却甚少提及。
唐锦昨日确是拄着红木拐杖,不过若是如他所说,自己与唐喃为什么没有中毒呢。蓝蝶玉佩这就对了。当年师姐并不在唐门,并未吃了抵抗蓝蝶玉佩的解药。如今又与红木散的毒性结合……
她突然恍然大悟。她从袖口拿出玉佩,“是这个吗?”
他有些小诧异,只是点了点头,但大多的,是平静。
“那还有解药么?”她急切的问着,师姐的毒,每过一刻便会加深,过了七日,便回天无术。
“解药的原料中原虽然没有了,但现成的解药就在这呢。”他充满稚气的笑着,全然不担心自己,只希望她能够解愁。
“你是说?”她看着他,为了师姐,也确实没有什么犹豫。只是,他何必如此。
阳光射下的缕缕光芒令人睁不开眼,朱红色的柱子高温不断。此时,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琴声悠悠。
利器不留情面的割着他的手腕,红色液体在那时高温的日子里愈显夺目。它滑落手臂的声音,滴在绘着牡丹的蓝色小瓷器瓶里的声音,最后灌满到瓶颈里血腥而令人呛口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时间停息。
唐明用红棉做的塞塞住了瓶口,撒了些唐门精制的金创药在他手上,随后便从衣袖里取了手卷大小的白色绸缎,小心翼翼的包着他受伤的手腕。
这一幕幕的细心照顾,虽然不是出自于自愿,但他也慰然一笑。
唐明深知,虽然他自愿相助,可毕竟两人也不算熟识。她连他的名字,她都不知。不管怎样,他的仗义相助,与她自己相较,只能更明白的凸显她们不是一路人,永远不会是。
“谢了。倘若师姐能够痊愈,我必定来日还回一个人情。”唐明似是有意,又恰似无意的说着这番话,总的说也是在情理之中,在交情不深的角度来看,也并未有何不妥。
他苍白的脸有些沮丧,又或者比沮丧来的更加深沉。他只是笑笑,也并没有说什么。或许此时,也正像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开始沉入江中。这也没错,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哪来的深厚感情来呢
“我要立即回去救治师姐。日后,也不一定会有这些天来的相遇。将来若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到唐门找我。我叫唐明。”她苦笑着随口说着,有些尴尬似的,但此时她只能忍着内心的汹涌疼痛。
“后会有期。席墨宸。”他如静水一般,轻轻的说着。刹时间,便明了。或许,在她眼中,确不是同路人。
唐商躺在床上微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