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沉睡中的陈梦伊又开始哭叫起来。
坐在床边假寐的陈以墨猛然惊醒,连忙握住她的手。
陈梦伊的哭声渐弱,她开始轻轻地叫唤着,”陈以墨……陈以墨……”
小梦可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陈以墨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他把声音放得好轻好柔,徐徐地说:”小梦……我在这里……乖,没事,别怕……”
陈梦伊渐渐安静下来,却紧紧地抓着陈以墨的手,好象他的手是她心爱的宠物一样。
凝视着她好一会儿,陈以墨才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他松了一口气,她的烧已经退了,额上现在是让人心安的温度。
“陈以墨……我的大肚鱼……大肚鱼……”才稍稍安静一会儿,陈梦伊又开始发着模糊的呓语。
陈以墨屏息静听。除了叫他的名字之外,她还叫着大肚鱼?
他疑惑的转了头,把目光放在她的书桌上,他悄悄地放开她的手,来到书桌前,点亮小灯,看见一缸翻了肚的大肚鱼。
“我的大肚鱼……大肚鱼……死了……”一滴眼泪从陈梦伊紧闭的眼睑里流出来。
陈以墨回到床边,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在她耳边轻轻地低喃,”小梦……乖……没事了……睡吧,好好睡一觉,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陈梦伊安安稳稳地再度睡去,她再度紧紧地抓住陈以墨的大手,他温暖的大手为她遮挡一切的恶梦、不安与伤心。
天将大亮之际,陈以墨轻手轻脚的离开陈梦伊的房间,穿过大厅,走出花园,推开厚厚的雕花大门,走进雾色未开的清展中。
“哎哟!少爷,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管家一早起来,先到陈梦伊的房里探了探,发现她的高烧已退,睡得正香甜,才放心的退出来,却撞上浑身是水的陈以墨。
“刘管家……我没事……”陈以墨双手背在身后,结结巴巴地说。
“大少爷该不会穿著衣服去游泳吧?”刘管家怀疑的问道。
说着、着说,正见一滴一滴的水珠从陈以墨浓密的发间往下流。刘管家顺着水珠往下看,这才发现陈以墨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白衬衫和西装裤,他的衣服可都是出自意大利名匠一针一线缝制的,泡不得水的。
陈以墨低着头,没答腔。
刘管家的视线更往下移,赫然发现陈以墨不仅全身是湿的,而且他的膝盖上破了一个大窟窿,不止沾满了泥泞,隐约还可见被水冲洗过的血迹。
“少爷……你受伤啦?”刘管家惊叫起来。
“没有。”陈以墨很快的否认。
“还说没有……你看你都流血了……”
“刘管家,我真的没事……小梦醒了吗?”陈以墨转移了话题。
“她睡得正香甜呢,我想做好早餐再叫她起床。”刘管家说。
“那……你忙吧,我先去看看她。”
“大少爷……你还是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还有你的伤……”
“我知道了……”
陈以墨口里虽然这样说,脚却仍往陈梦伊的房间移动。
“少爷……”刘管家又叫了一声,然后摇摇头。算了,少爷和小梦一样,固执得就像驴子似的,不让他看看小梦,他是不会安心的,谁让他是小梦的爹地呢。
陈以墨轻轻地推开陈梦伊的房门,站在床前,果然如刘管家所言,睡得又香又甜。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书桌前,把手上袋子里的大肚鱼放进空了的圆形鱼缸里。他出门之前,就把里面翻肚的大肚鱼处理掉了,现在里面又充满了溪水和游鱼。
鱼儿游来游去,好象很快就适应了新家。
一切都好象没有改变过。
陈以墨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回到陈梦伊的床边,陈以墨屈膝跪在地上,原本抬起手想摸摸她的额头,但是还没碰到她细致的肌肤,却看见自己手上还沾有污泥,他猛然把手抽了回来。
他屏住呼吸,本想站起身来,不想膝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低头一看,膝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渗出一道一道的血丝,而且伤口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大。
只不过是到溪边捞几条大肚鱼,他也能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踩上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高头大马的他一个失足便跌得四脚朝天,虽然溪水不深,也够他跌成个落汤鸡,连膝头都擦破了。
“真是没用……”他诅咒自己一声。
此时陈梦伊翻了翻身,向左、向右,最后把脸面向床边的陈以墨。
忘了膝上的疼痛,也忘了阵阵的湿意与寒冷,陈以墨跌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陈梦伊甜美的睡颜。
这白皙可爱的脸就是最好的止痛剂,就是最好的镇定剂……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刘管家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陈以墨连听都没听见。
他用手撑着地面,微微吃力的爬起来,问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