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伊愈来愈瘦,也愈来愈沉默,回到家,她不再往陈以墨的房里去,总在何文奇转身离去后,如释重负般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无力的倒在床上。
刚开始,陈以墨还会主动敲敲她的房门。”小梦……你休息了吗?”
陈梦伊拉起被子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见陈以墨好听的声音,不想看见他好看的脸孔,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小梦……”门外的陈以墨又叫了一声,虽然依然得不到任何响应,却站在门外不肯离去。
许久之后,陈梦伊发现外面阒无人声,以为陈以墨已经离去,她轻轻地打开门要出去喝水,却看见陈以墨还待在她的房门外。
“爹地……”她嗫嚅的喊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你睡了呢。”陈以墨笑笑。
他的眼神温柔得让人想哭。陈梦伊头一低,小声的说:”我好累……”
“还好……我还以为……”陈以墨摸摸她的头,欲言又止。
“以为什么?”陈梦伊不明所以,她好奇的抬起头,睁着圆圆亮亮的眼,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以为……”陈以墨看着她小小的脸,好象看着一件稀世的珍奇宝物,他看得那样全心全意,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侯,脸上多了一丝丝不自然的感觉,他清清突然变得干哑的喉咙,涩涩地说:”以为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什么啊……说得我好象很任性似的。”陈梦伊笑了起来。听他的口气,哪里像什么日理万机的总经理,哪里像什么爹地啊?根本就是个孩子。
陈以墨看着她灿烂的笑颜,心脏开始不正常的跳动起来,他转过头,低低地说:”小梦……你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不跟我说话。”
红红的霞光飞上陈梦伊的脸,这是陈以墨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不像爸爸,而像一个朋友,像一个很在乎她的朋友。
“为什么?”她问。
“什么为什么啊?”陈以墨惊觉自己好象说了不该说的话。
“为什么怕我不跟你说话?”她执着的问道。
陈以墨沉默着,想不出一个足以说服自己和她的理由。
“爹地……我并不是故意不跟你讲话,而是不知道该和你讲些什么,因为我想说的话都跟何文奇说完了。”
这不是真的,她在学校沉默得像只小羊,面对何文奇的时候也是半天不答腔,难得何文奇说了十句,她才勉强捧场回上一句。
心里的话都是留待放学之后说给陈以墨听的。
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故意这样说,潜意识里,她是想试探什么,想证明什么吗?
“喔……”陈以墨虚应一声,然后干干地笑了起来,接着又尴尬的沉默着。
“而且何文奇说他是我的男朋友,要我把话都说给他听。”陈梦伊又接着说。
“那……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他是你的小男朋友嘛!”陈以墨结巴了,心底那块强被割除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痛得他再也没有勇气站在她的面前了。
听见这样的结论,陈梦伊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念了一天的书,小梦一定很累了,我不吵你了……晚安!”陈以墨转过身,踏起大大的步子离开她。
薄雾慢慢地拢上陈梦伊的眼眶,红润润的圆眼一眨,滚落一颗颗珍珠似的泪。
就从今天起,她告诉自己,要努力把心底的名字忘记,要努力记住何文奇的名宇,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不想再为难爹地……
也许,她陈梦伊也是可以爱上何文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