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你回来啦!”
陈梦伊一踏进家门,坐在沙发里的陈以墨就抬起头,含笑的和她打招呼。
“爹地好!”陈梦伊低下头,客客气气地问了声好,然后僵在大门口不再移动。
“怎么不进来呢?”陈以墨放下手中的报纸,又问了一声。
“喔。”陈梦伊换了拖鞋,背着重重的书包,慢慢地踱进屋里。
“吃过饭了吗?”陈以墨不知何时起身,站在她的面前,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嗯。”陈梦伊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鼻头酸酸的。
“听刘叔说,你最近交了好朋友?”陈以墨注视着她小小的头颅,轻声的问。
陈梦伊不说话。
陈以墨见她不吭声,于是干笑了几声,尴尬的说:”是该多交几个好朋友,就不会整天躲在家里发呆了。”
陈梦伊猛然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好象要渗出水来似的,盯着陈以墨的脸许久,才淡淡地说:”爹地放心,我交了很多、很多的好朋友,我不会再去烦爹地了……”
“小梦,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以墨知道她误会了,急急地解释着。
“爹地晚安,我要回房写功课了。”陈梦伊拉拉沉重的书包,绕过陈以墨,往屋后走去。
陈以墨僵在原地,任由小小的陈梦伊静静地离开。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他无意识的低下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粉蓝色的信封。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信封,看见信封上整整齐齐地写着”陈梦伊同学亲启”。
原来小女孩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十五岁,好一个情窦初开的年岁。
陈以墨笑了,但笑容看起来却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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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功课,洗完了澡,陈梦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悄悄地上了二楼,停在陈以墨的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抬起手来敲敲他的房门。
“进来。”
推开房门,陈梦伊看见陈以墨正趴在玻璃鱼缸前观鱼。
“是小梦啊……大肚鱼刚刚还在埋怨,以为你把牠们忘了呢!”陈以墨轻松的说。
“我是来带她们回家的……”陈梦伊任性的说。不知怎地,看到陈以墨一脸平静的样子,她就一肚子气。
“回家?”陈以墨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要把她们带回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
“我不想再打扰爹地了!”
“我说过你不会打扰我的……”说着、说着,陈以墨却住了嘴,想起刚刚捡到的情书,小女孩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世界,不需要再黏着他了。他愣了一下,温和的改口,”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就把牠们带回去吧!”
陈梦伊倔强的抿紧小嘴,沉默的把一缸大肚鱼搬回一楼的房间,然后又回到陈以墨的房里,把躲在浴室里的蜥蜴也带走了。
陈以墨在她搬起小鱼缸的时候,趋前想帮忙,陈梦伊却用细细的手肘将他用力的拐开。
于是陈以墨沉默的退到一旁,让小小的她上上下下地忙碌着。
回到房间,陈梦伊坐在书桌前,对着鱼缸里的大肚鱼发呆了好一会儿,接着又起身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个香喷喷的水蜜桃,用刀切开,然后又上了二楼,敲开陈以墨的房门。
“我要把蚯蚓也接走!”她任性而蛮横的,用自己也不明了的强烈语气说道。
陈以墨摇摇头,哑然笑道:”真拿你这个小女孩没办法……”
陈梦伊幽幽地抬起头。她讨厌爹地这样的口吻,像爸爸、像老师,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口吻,她讨厌爹地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她讨厌他的笑,讨厌他的无所谓,讨厌在他眼中任性的自己。
在她专注的注视下,陈以墨心虚的调开了视线,他心虚得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心虚。
她走到浴室门口,蹲下来,把切开的水蜜桃放在缺了口的门柱边,小小的洞是之前陈以墨特意挖开的,为了让她的锹形虫有一个家。
在洞口旁边蹲了好久,陈梦伊蹲得腿都麻了,锹形虫迟迟不肯现身,”快出来啊,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水蜜桃呢!”她对着洞口小声的诱哄着。
“也许锹形虫睡着了呢!”在她身边蹲下,陈以墨仍然好脾气的说:”已经很晚了,小梦要不要明天再来接牠呢?”
陈梦伊慢慢地站起来,小声的说:”我明天再来接她好了!”
她下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大肚鱼,哭了一整个晚上。
而陈以墨愣愣地坐在浴室门柱边的洞口旁,守着陈梦伊留在他屋里唯一的一只锹形虫,发呆了一整晚。
天将大亮之际,陈以墨终于见到锹形虫拖着蹒跚的牛步,从门柱边的洞口里爬出来,饥渴的吸取着水蜜桃的汁液。他轻轻地拾起锹形虫,放进一个小小的透明容器里,然后把在客厅里捡到的粉蓝色情书也一起摆进去,缓缓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