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时,冷言带许诺去了S市。
女儿忽然带了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回来,颜堇真的是吃了一惊。吃完晚餐,许诺表现良好的主动要求洗碗,冷言拉着妈妈去整理自己的房间给他住。
母女两个把床单被套换了,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屋子。颜堇把换下来的床单搁在柜子上,拍了拍床示意冷言坐下。
“这个就是上次你说要忘怀的那个人吗?”
冷言点点头,低着头微笑不语。
颜堇看了她很久,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像是不错,是你会喜欢的那种男孩子。”
冷言等了很久,妈妈却再也没有别的话说。
“爷爷那边,让二哥帮我说和了。”冷言还是主动的提了。
颜堇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是也只淡淡的一笑,“你自己决定就好。”
她拍拍女儿的肩,出去了,留下冷言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冷言淡淡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了窗口,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她的心有些凉意。
还好有冷冽愿意帮她。如果事情不是那么顺利,恐怕小阿姨也不愿意为她踏进冷家。
当晚S市大纷飞,第二天早上许诺起床的时候,从窗子里看到S中诺大的操场,一大片的雪白无暇,淡淡的晨光浅浅耀着最上面一层的雪,白的有些发青。悠悠的雪花还在落下,天地之间一片静好。
有早起的学生已经到了教室用功,远远的望去,教学楼里零零星星的亮着几个窗口,苍茫大地的映衬下倍显孤单,却也有弱小的温暖感受。许诺心里涌上无法言说的感动,为了这样一个干净静谧的清晨,为了所爱的人就在隔壁的房中安睡。
那天的S中,破天荒的没有了早读课。
所有的学生都趴在阳台上往楼下的操场看,那里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正在跑步,他来来回回小心的跑,时不时的蹲下来往身后看看,十分钟左右,厚厚的积雪之上,一个大大的“L”被踩了出来,又是半个小时过去,“O”渐渐出现,男子已经开始斜斜的跑出了“V”的一个边。
女生们间或已经发出尖叫声,男生口哨声不断,闻风前来约束的老师们也无心管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是哪班的痴情种子。
颜堇站在老师中间,淡淡的笑,等老师们把学生都赶回去上第一节课了,她往自己的班级走去,边走边给冷言打电话。
冷言接了电话,穿着保暖内衣下床,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果然,许诺不在。她裹了床上的被子,跳到窗子边上看,再远的距离她也能一眼认出来,那个在爱上面傻傻奔跑的男子,她的诺。
小阿姨刚刚对她说,低调。可是这样的满心欢喜,谁能低调的起来呢?
冷言匆匆刷了牙,沾了点凉水擦了擦脸,连护肤品都来不及用,在保暖内衣外面裹着羽绒服,蹬了一双靴子就往外跑。操场的铁门打不开,许诺大概是翻那边的栅栏进去的,冷言大声的喊还在踩“E”的许诺,见是她来了,他笑了,跑了过来。冷言于是翻上了栅栏,就在他来到的那瞬间,不管不顾的往下一跳。
离地半米多高的距离,许诺顺利的接住了她,抱着她在雪地里转了几个圈,冷言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怀里,晕的尖声叫。
上下课的铃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阳台上的孩子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偶尔有上语文课的班级,齐声的朗读课文,书声琅琅传出很远。
冷言趴在许诺背上,任由他背着,兴之所至,还在他耳边清声背诵:“生命不可抗拒,生命又厚爱有加,西塘一行尤其体味。寂寂走过无尽黑的夜,轻狂饮下醉的酒漫谈对酌魏晋的茶落寞吻过花之泪,呆滞不停执笔,不眠与烟相对……”
“而今,在这江南一隅,蓝印花布的帘内,清浅着唐宋明晰的过往,世事宛若帘外一笼烟雨,尘嚣真正的大如历史凝固,静止入定。”许诺悠悠的接上她的呢喃,男子清越的声音在雪地里仿佛能够回旋起舞,那天的雪地,给冷言的一生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回忆漩涡,无边无际的雪花,无处不在的,许诺。
“你以为就你念过书啊!显摆什么啊!”他到底缺了那矫情的细胞,装完了气质书生,立刻还是那个能说会道的许大少。已经陷入了江南凄婉哀伤的冷言被打断了思绪,凶凶的在他耳朵上猛的咬了一口。
两个人在雪地里转了好久的圈,冷言的小资情调完全的被引出来,许诺叫苦连天,“媳妇儿,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就跑这儿感动你来了,你也矫情够了吧?能下来自己走两步不?”
冷言嘻嘻的笑,不肯下来,许诺只好继续背着她满操场的转圈。九点多了,没有太阳,天空乌沉沉的,大雪纷飞,许诺的踩了一个早上的杰作已经又被掩盖,冷言搂紧了他的脖子,沉默了好久,忽然轻松的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阿姨没有结过婚?”
许诺停了一下,把她往背上托了托,“没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情呀!”他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的埋怨,只差把心挖给她,她却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