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夏夜,山顶的风还是狂猛的。冷言懊悔自己当时没问清楚今晚的安排。穿着这样的华丽礼服在狂风中行走,走光那是毫无疑问的。下了车开始她就双臂抱着胸口,偶尔还要腾出一只手压压裙摆。
许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返身回车里拿了件外套,“抬手。”他自然的下命令,给她穿好衣服拉上了拉链,“风太大,烟火是放不了了。我们喝酒吧。”
他从车里拿出两瓶红酒,开了一瓶递给她,自己那瓶也打开来。喝了几口觉得无趣,他对冷言提议,“玩游戏好不好?INEVER。我说一件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你做过的话你喝,你也没有做过这件事的话,我喝。”
冷言眺望着脚下极美极美的灯海,唔了一声。
“我从没有穿过这样的裙子。”他划了划她身上随风往后飞展的裙角,顽皮的笑。冷言回过神来,也乐了。仰头喝了一口酒。
“我从来没有穿着非正式装进西餐厅。”冷言扬着眉,举起手里的酒和他碰了一下。许诺耸耸肩,灌下一大口。
“我从没有留过这样长的头发。”几轮过后许诺开始耍无赖。冷言挑了挑眉,喝了一口,随即有样学样,“我从没有剪过这样短的头发。”
许诺呵呵的傻笑,也喝了一口。
“我从没有——”
“——等等!”冷言忽然喊停,“许诺,你是在居心不良吧?”这样的从没有,男女有别当然有许许多多了。大半瓶的酒都下去了,她的头开始有点晕晕的。不禁怀疑起许诺游戏是假灌酒是真。
许诺朗声大笑,笑声从空旷的山顶传出去很远,“怎么办?被你看出来了。”
冷言得意的喝了一口,嫣红的脸笑的媚意十足,“那当然,我是谁啊!”
许诺的手忽然伸过来,抚在她温度有些高的脸上,冷言不由自主的轻轻嗳了一声,转头去看他,他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笑意,满满都是认真的神色,“冷言,我从没有,从没有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那晚的月色极美,姣白的洒向大地,或许是山顶更接近月亮的缘故吧,两个人头顶一片清明,空气都格外的明亮。烈烈的风吹来,冷言白色的裙摆迎风展开,在他乌黑的瞳孔里,她看见自己痴迷的脸。
好像,真的是遇到了拍马而来的王子了。
冷言的手一松,瓶子落地,滚了几下之后顺着山坡一路往下,和石头相撞,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许诺听着听着,嘴边的笑意扩大,举起自己的那瓶酒,“那,我可喝了?”
冷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他举起自己的酒,在她眼前晃了晃,仰头喝下去一大口,扬手把瓶子扔下山,双手捧起她的脸,唇压了下去。
他的唇温热,咬住了她冰凉的唇瓣,舌尖渡过来一点点温热的红酒。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的就是那个甜蜜安罄的成语——相濡以沫。
冷言软在他怀里,靠着他,由着他抱着亲着。许诺的吻不断的落在她脸上,甚至她小小的鼻尖上还有一个牙印。
“三三……三三……”他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一声接着一声的唤她的名字。
声音出他之口,入她之耳,酥痒的她一个冷战。神智清明了一点。她抬起头,艰难的开口,“许诺,不要逼我。”
许诺微微一笑,用自己的鼻子去磨蹭她的脸,火热的呼吸和她相闻交织,俊朗的脸在月光下格外魅惑,冷言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把眼神放的冷一点,再冷一点。
许诺看她许久,她的唇瓣粉红可爱,为什么吐出的字却总是带着丝丝寒气?三三,他的这只小贝壳,真的是紧的厉害。
“三三,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他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缓缓的问,又低下头,
“三三,为什么不爱我?”他的气息依旧绵长,他的吻热烈缠绵,令她恍惚的觉得,她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他这一个吻。
“恩?三三?三三?三三……”他等不到她的答案,就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包裹住了冷言,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她一想起这个甜蜜的夜晚,耳边依然满满是他深情的呼唤,“三三,三三……”
“三三,爱我吗?”
冷言的心软成一地的白月光。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千回百转的纠结,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的瘪了下去,消散不见。她也不过双十年华,眼前这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她凭什么就只能偷偷怀念?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样的爱情,她等了足足六年,放弃?她不愿。前面是火海,她也为这姓许名诺的男子,跳了。
许诺的呼吸还在咫尺间和她交缠,他要的不过是她一句真话。
“爱,许诺,我爱你。”冷言呢喃。
眼前的男子因为这句话,眼神星子一般的发光,他抵着她的额头,微笑,半晌,认真而缓慢的说:“谢谢你爱我。还有,三三,我也爱你。”
那晚的山顶,有着世上最美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