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紫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装扮与玉华殿一模一样。
可是今天的公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软榻上,反而是在窗户前,往外不知道望着什么,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看着公主的样子,晓月不禁有些难受,劝道:“公主,您别看了,驸马爷都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连梅家也没有回,听说是在军营有事要忙,要个八九天。”
“哼!”夜墨染傲娇,“谁在看他了?他不回来最好,什么有事要忙?本公主看是不敢回来面对本公主!”
晓月无奈摇头,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主难道没有发现她对驸马爷不同吗?不过是三天没有回来,公主就一直在窗边望着,而窗的另一边就是驸马爷的独院了,正好可以看到卧室。
“公主,夏侯仪求见。”
夏侯仪?“她来做什么?让她进来。”
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脸上薄施粉黛,迈著莲步缓缓而来。
好一个美人,夜墨染不禁惊叹。
“民女参见公主。”不卑不亢。
“夏侯姑娘怎么来了?”夜墨染似笑非笑,不请自来,看来有事。
“民女是来认亲的,因为民女那天在公主身上看到了这个——”
冰蓝色云纹令牌在阳光下闪耀着耀人的光芒,中央的那个“桐”字更是吸引了夜墨染所有目光。
……
也不知道夏侯仪和夜墨染到底说了什么,反正随后几天就看到她们两个形影不离,更有神秘人入住公主府。
“驸马爷,公主在柳水榭与贵宾煮酒论风月,公主说了,驸马爷可以回独院。”
九天的事情终于忙完了,梅以觞知道是自己的错,那天不应该那么对她,更不该吼她,这不,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公主府,就听到了这个样子的回复,心,一下子凉了不少。
“贵宾?何人?”
“公主吩咐不可外传。”
“那总可以告诉我他是男是女吧?”
“是男子。”
听到这个答复,梅以觞的心彻底凉了。“我……我再等等吧,你先去忙。”
男人?她和一个男人煮酒论风月?
想到这里,梅以觞的目光暗了几分。
他们,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她,笑起来应该很美吧?
夜色渐暗,他站在寝殿外,动也不动,露水也越来越多,打湿了他的衣裳,也打湿了他的发,想起明天还要做的事情,梅以觞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他的独院。
可是这一夜,他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以前有多少个夜晚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从娶了她之后,他就没有失眠过。
干脆跃上房顶,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寝殿,他知道,她回来了。
不如现在去找她解释解释?
思及此,梅以觞就要行动,可是看到寝殿的灯火一下子灭了,知道她已经休息了,只能作罢。
第二天……
第三天……
……
早晨,她和他在藏书阁学习。
傍晚,她和他在柳水榭煮酒论风月。
梅以觞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那么亲近?!他们都在一块几天了?不知道避嫌吗?
向晓月打听来人的身份,可是晓月就是不张口,向其他人打听,还是一副忌讳的样子,甚至他想要用法术去看看那个男人,却是遇到了结界,无法渗透。
不如硬闯进去,把属于他的女人抢回来?再狠狠教训那个男人一顿?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梅以觞否决了。
不行,不行,强破结界会伤到她的。
可是一想到他们一起相处了那么久,梅以觞又是咬牙切齿,醋意翻腾。
终于等到休沐日了,梅以觞决定在公主府——
蹲点。
傍晚,柳水榭位于公主府西苑,要进入柳水榭必须通过西苑的大门,这里也是梅以觞最后的一个蹲点。
可是来了之后,他才发现,他,又来晚了。
看着一件件煮酒用具以及一盘盘糕点被送进西苑,可是就是他进不去。
是那个男人为她煮酒,还是她为那个男人煮酒?
梅以觞闷闷地想着,他的拳头缓缓握紧,手背的青筋都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