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如卿并未再见到蒙恬。她的生活回到了初来之时,波澜不惊。
日复一日,转眼便到了元夕,这个举家欢庆的节日。那一日,大雪翻飞,将整个秦宫点缀的如梦似幻。
今日辞旧迎新,而嬴政年岁二十有二,应前往壅城行加冠之礼。本为喜乐之事,偏偏此时的秦宫暗潮汹涌,各派党羽心思各异、蓄谋已久。
雪下得极大,几乎要把那最为粗壮的松枝压断。如卿喜爱这细腻的白雪,大概因为像极了白梨花的颜色形态罢。携着莫儿,如卿身披素色裘衣,与这天地浑然一体。二人悠哉的漫步,时不时的玩笑两句,给本应庄重的冬天增添了无限生机,分外和谐。
这处极为僻静,将要行至转角处时,粗哑的男声传来“拿着这个,吕不韦在高泉宫。太后有令,杀无赦”定睛一看,是个金色令牌,仿佛是可以调动军队的那种。接到令牌的小太监得令而去,现在只剩下另一人,看其服饰应该同是一太监,此人面白如雪、细皮嫩肉,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容不得多想,无论如何,如卿只知道有人欲将加害吕伯伯。她与莫儿转身欲走,“咯吱”一声,原是莫儿踩到了松皮与积雪。听到动静,那人快步闪出,一时间气氛凝滞。
如卿定了定神,不打算再做掩饰,试探道“阁下何以如此加害吕国相?”只见那人嘴角一勾,眸子里精光直跳,沙哑着声音道“小丫头,未免多管闲事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是长信侯,嫪毐”。
清眸猛得紧缩,她并非未曾听说,长信侯嫪毐是太后之亲信,且与吕伯伯有着不小的利益冲突,怪不得,他们对吕伯伯是利欲除之而后快。可是,为何是太后的意思?难道太后与吕伯伯有着渊源?
莫儿最先反应过来,她快步朝着嫪毐冲去“您快走,莫儿拦住他”。嫪毐嗤笑一声“不自量力”。刚想伸手掐住莫儿的脖颈,她却快他一步,死死抱住了嫪毐的双腿。“莫儿”这一声已是含着哭腔。“您快走,不要管莫儿”泪花滴在厚雪上,化了……
权衡一番,如卿不再犹豫。她若再留在这儿,结局无疑是她们二人双双送命,这样便枉费了莫儿的一片苦心。她要离开,她要去搬救兵。这样想着,脚步快了不少。
又是倒地的声音,这已是第三次,可女子总是再次快速爬起。因为她知道,她身上背负的是两个人的性命。
嫪毐没有追上来,这令如卿感到很是疑惑,却又无法多想。
高泉宫,守卫如云。顾不得其它,如卿几步上前道“我是凤夫人,我要见太后”。守卫们瞥了一眼略显狼狈的女子,其中一人正色道“太后有令,今日不见旁人”。见此法不通,如卿只能硬闯,毕竟时间不多了。
“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否则…”“放肆,本夫人再如何说,亦是大齐的公主”言下之意是,你们若是胆敢冒犯,齐国不会坐视不理,毕竟关系到国家颜面。若是再往大了说,那便是破坏两国之交。
义正言辞,使得众守卫一时哑口无言,又不敢轻举妄动。不再多言,如卿提步向里面走去。守卫们纵使拦着,亦是不敢伤她分毫的。就在众人推让之际,如卿已经走到主殿门口。
“吕伯伯,勿饮”几步上前,打掉吕不韦手中的琼浆。果然,琼浆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瞬时变为了穿肠毒药,白沫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