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僻幽静的长安宫后,已然黄昏,用过了些许清淡小菜后,便匆匆睡下。
一连几天,如卿皆在一片安静中度过,无人前来拜访,她倒是乐得清静。不过是为难了莫儿一日日苦口婆心的一顿劝说安抚。宫中的人见风使舵她们并非没见识过,在旁人眼中,她们此时无疑等于质子,待遇自当差些。不过,那又何妨?
能安享在这一片静地,已是极好。她可不愿行走在风口浪尖中,卷入那后宫三千的争斗漩涡中。
不过,许是想到是为丹哥哥而来,故而使得如卿从长计议了一番。翌日便叫来了长安宫里资质最老的嬷嬷,状似无意的询问了一番秦宫等等杂事,却终究未能问出丹哥哥所处之地。无奈的摇了摇首,摆手示意她退下。
又唤来莫儿出去打探一番,只得了些其他信息。在莫儿提及燕太子时,众人无不色变离开,只有一心好些的宫人提醒莫儿,说燕太子幼时便与大王相识,可貌似因着一些事而得罪了大王,故他前来入质已五年,却并未受到礼遇。
既然未得知丹哥哥的落脚之处,那便另寻他法。听及“并未受到礼遇”使她心下不免担忧,可乍一听嬴政竟与丹哥哥自幼相识,又惊讶不小。是了,听闻嬴政幼时在赵国为质,而丹哥哥亦是,难怪二人……可又何以反目呢?
左思右想,难道一定要刻意接近那个男人,才能得知丹哥哥的消息吗?如卿低眉不语,想到那日嬴政决绝而去的身影,一时间没了头绪。
想着这些个事情,头亦渐渐起了痛意。拿起了自己的白狐裘袄,披上身后悄悄推开房门。此时正值日昳时分,如卿踏入院子后,方察觉偌大的长安宫竟连个看守皆不见了。呵,天寒地冻的谁愿意守着一个纤弱的女质子。初来乍到的第一日奴仆还是一群,现如今便只剩下莫儿、赵高、一个陌生宫女和一个老嬷嬷了。
真是极其讽刺呢……不过他们倒是把场面做的不错,长安宫依旧华丽广阔,可是却只为一空空如也的空壳罢了。
也罢,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走了倒是清净。只是不知,会否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她抛开了心头的千头万绪。而后看向小厨房里的袅袅炊烟便知晓定是莫儿在为自己做些汤药之类的,想要给自己补补身体。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莫儿,如卿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盈盈身姿歩出了长安宫,并无一人察觉。
几日来未曾出门,使得如卿有些不自在。遂趁着无人看守,小心溜出。自己一人出门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她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可她却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离开这囚笼般的秦宫,置身于外界广袤无垠的潇洒天地中。这是自由,亦是她的追求。
一棵参天古树现如今只剩下错综复杂的枝干与几片残叶,她停在树前,观望着那随着冬风而飞舞在空中,最后飘向宫墙之外的小枯叶。低首无声一叹……
如卿喃喃道“难道只有生命快要干涸之时,才能飞出这厚重的宫墙吗?”对于她的自艾自怜,某人终于听不下去了。
只不过顷刻间,衣带当风的声音响起。藏蓝色袍子的一角出现在正低首沉思的如卿视野中。松枝香气传入她的鼻腔内,心下略略错愕,是个男子,好像还是从树上飞下来的……
即刻瞥见男人衣角的料子,与一把长柄佩剑。了然的勾了勾唇角,在如卿抬头的过程中,她红润的小口一张一合“原来是蒙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