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的齐国王宫内,歌舞声声、言笑晏晏。为安平公主田荷的回宫,齐王欣喜而大摆筵席。如卿坐至田荷一旁,被奉为上宾。此时她正百无聊赖的举箸品味着山珍海味。
现下座无虚席,赴宴之人定不乏王亲贵戚、文武大臣。除却丝竹管弦之声,倒无旁人窃窃私语之音,只见众人小心翼翼的低首咀嚼,皆不敢在齐王面前造次,但实则心思各异。
如卿微勾嘴角,心下思绪翻飞。这齐国公主出游时不慎落入贼手,进而失踪的消息早些时候就已听闻,齐王焦急难耐,不惜拨动御林军前去找寻。却是未尝考虑到此举甚为打草惊蛇,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那田荷如今定然已成为南宫务本要挟齐王、意欲谋反的最佳筹码。她自嘲一笑,想到自己曾被两个男人欺骗过……这亦使她的心智比从前成熟不少。脑中浮现出嬴政的身影,她一怔,微扬那线条优美的雪颈,一杯淡酒下肚。
由于饮得过快,被呛得轻咳两声、脸颊红晕。
田荷一脸关切的侧首望向她“凤姐姐,你可还好?”当即伸出白嫩的小手顺抚她的后背。如卿甜美一笑“不碍事”。适时,齐王方将目光转移至她,开口道“凤姑娘,不知寡人的招待可合你心意?”知晓是套话,如卿仍大方称赞道“天下岂有比王宫更奢侈繁华之地?”这话听来是为赞赏,实则暗含讽刺。
齐王并未察觉话中不妥,只觉此女子言语之处多是与众不同。
座下大臣似按耐不住,高声问道“姑娘姓凤?不知可是与南宫府大公子定下亲事的那一位?”凤姓并不常见,如此一言,倒使得众人想起那一亲事,好奇心纷纷被激起。众人只知那南宫务本的未过门之妻姓凤,其余的竟一概不知。
如卿亦是感觉到,对面一道犀利阴冷的目光直射过来。抬眸望去,只见一紫色稠裙、髻发高梳的妖媚女子正恶狠狠的锁住她,这女子虽美,却不乏俗气。能出此宴席,又带有不善眸光,想来为国相之女无疑。
回以她一抹浅笑,便不卑不亢道“这位大人,小女子并无未婚夫婿。”一句话,便与南宫务本撇清了关系。“那倒是巧了”那位大臣尴尬一笑,未再言语。宴席,恢复了常态。
坐于齐王下手的为一面容苍老却不失圆滑的华服男人,大致五旬有余。男人精光闪现的眼睛时刻关注着席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大王,金华看那凤小姐十指芊芊,仿若是会琴之人。不知凤小姐可能弹奏一曲,让我一饱耳福?”出声发难的正是对面的紫裙女子,国相之女后金华。显然,她不信方才之言。定是打探出南宫府大公子的未过门之妻善琴,故而试探一番。无论自己是否会琴皆不要紧,若会,则可借此大做文章,一步步证实方才所言为虚,治个欺君之罪;若不会,则可让自己大大出丑。无论如何,获利之人皆为后金华。
齐王将一脸期待堆上眼角“凤姑娘?”从容大方的起身,含笑福礼“小女子略略学过一二,可以一试”“好。来人,上琴”。当是时,坐于齐王下手的男人道“凤姑娘之音定是人间难得的”,那人正是国相后胜。父女俩一唱一和,好生默契。若弹奏之音不似国相所言,那岂不是自找难堪。这样想着,如卿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则露出自信一笑“是否难得,还是要大王说了算”成功的给予其一个下马威。果见后胜的瞳孔猛得一缩,而齐王亦身形一颤。
坐于大殿中央,一抬手,勾、抹、挑、捻等动作浑然天成。仙音绕梁,众人一时陶醉。随着“嘭”一声,美妙动人的音律戛然而止,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鲜血已自如卿的指缝漫流而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议论之声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