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府大堂,高朋满座。一张大红的“寿”字彰显出今日盛大的寿宴,而过寿人正是凤老先生,今日乃其五十二寿辰。前往高官皆面落喜色表示祝愿,并送以丰厚的礼品,以显体面。虽都面挂笑脸,但人心叵测,有的笑着实未达眼底。
因闺中女子不得随意在外界男子前露面,如卿遣下人送去了自己绣了几天几夜的精致寿袍后,便与流苏在静谧的小桥上恣意散步,观望着奔流不息的泉水,而后感慨颇深的道“水,滋养万物却从不求以回报,向来柔婉可人、逆来顺受......”流苏看着自家小姐一番慨叹,只想着自己待在小姐身边数载,怎得未沾染上分毫书香气韵,而今只能默默的听,却不知如何回应。可如卿仿佛注意到另一事,急声道“流苏,你看那水上怎会冒出大量气泡,不妙。”言毕,赶忙跑至泉水岸边。流苏跟随如卿而去,待看清清澈的流水中倒影着一人影时,惊慌失措的大叫道“来人啊……”而流苏的尖叫并不起何作用,四周安静的异常。如卿唯恐水势奔腾之快而把其人冲至边境的护城河里,因知晓此水并不深,便不由分说的跳至水中,发现此人身负重石,便潜至水底一一解开繁杂的绳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此人拖至岸边,带到僻静的客房。并吩咐流苏叫来医者,且不惊动堂前贺寿之人。此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更何况此人在凤府的水流内险些丧命,其牵连之大不容小觑。
医者诊脉后,断定此人是被旁人在脖颈上重重打晕,在水中腿部似受到撞击,骨骼有些错位。多亏救治及时,不然恐怕命不久矣。流苏去送医者,如卿方缓过神来打量此人,大致是一位与自己年岁相近的少年,人长得很是清秀,一身华服,头上、腰间饰物各个价值不菲,却未有一物来确定身份。未几,男子悠悠转醒,待看到自己几尺之外的女子时微微错愕,“你醒了。可有好些?”如卿温和的问道。男子点头,微微打量这虽不甚华丽却又整洁明亮的房间。而后一手扶住后颈,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道“让姑娘见笑了,敢问姑娘是何人?”如卿端来一碗散发药草苦涩味道的补药,挑眉道“你先喝下,我再告知于你亦不迟”,不想少年接过一仰而尽,蹭了蹭嘴角的药渍,苦笑道“自幼身体便不大好,这些东西于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现在可以讨教姑娘芳名了?”如卿含笑道“凤如卿,公子呢?”“芈熊悍”如卿听此,不徐不疾的微欠一礼“见过太子”芈熊悍微微颔首,明知故问道“你知晓我?”如卿不卑不亢道“纵使如卿才疏学浅、见识尚少,可也应知晓芈熊是我楚国王族之姓氏。今大王只一子,看年岁,应是太子无疑”。适时流苏踱步入室,看到此人已醒,对芈熊悍道“你醒了,我家小姐总算没有白白救你。当时啊,你就晕倒在急流里,四下无人,情急之下是我家小姐跳下水里把你捞上岸的呢”芈熊悍一愣,未曾想过是眼前柔弱无比的女子救了自己,感激道“芈熊悍多谢凤小姐的救命恩情,他日若小姐有难,定可来寻我,我必赴汤蹈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心下想到这个当堂拒亲于项燕的女子果真不俗。流苏一惊,对芈熊悍道“你,你是楚国太子?”如卿接口道“不错,流苏莫要再失礼了。”流苏恭敬一礼,转而歉然的退下。
室内只余其二人,如卿张口欲问此事的来龙去脉。却见太子悍瞳孔收缩,似想起什么,便欲起身离去,然腿部传来了铺天盖地的灼痛。如卿上前制止,道“医者言明,你三月之内不能离榻”,太子悍颓然,而后将饱含希翼的眼光移向如卿,道“凤小姐,我可否信你?”“但说无妨”看着这个真诚的女子,想来眼下只有她可相助,便脱口直言“凤小姐,父王病重,春申君总揽大权,舅父李园嫉恨,欲诛之。今日我无意中听闻此事,舅父发觉后,威逼利诱拉拢于我,可我念及春申君多年为楚国尽心尽力、劳苦功高,不从其同流合污。舅父唯恐此事泄露,狠心将我打晕,欲溺死水中。”“且身负重石,漂在凤府最为静谧之地。这种手段当真高明,却不想棋差一招。”太子悍无奈的顿了一顿,又恳求的道“请凤小姐快去通知春申君,勿要使其中了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