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大通面前有两条选择:第一,乖乖配合司法部门的调查,一两载之后乖乖罚钱认怂;第二,拒绝配合司法部门调查或者说在调查过程里从中作梗,三五载之后被迫罚钱且面临被拆解的可能。
也就是说,无论哪种选择,大通败局已经写好了。
这样困难的局面,易权还能翻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沈加印已经全然放弃了,只能靠着pr爆一些耸人听闻的边角料试图转移大众的视线,可这么大的丑闻哪里那么容易被人掩盖,手机屏幕后的每个人都在等着更大调查结果,好看他的笑话。
“你打算掩盖镜像交易的事实?”易权一边啜饮着白兰地一边望着形容憔悴的沈加印问道,“那个犯了事的高管被你给开掉了?”
“难不成我还留着他到今年的年终奖?”沈加印一脸的忿忿之色,“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要不是内部出了腐败事件,这么弱智的手法居然还能形成五十多亿美元的交易额!”
“啧,出事了才管公司内部的蛀虫?是五十多亿又不是五亿,这个数字足够让整个大通都玩完了,你现在说是一颗老鼠屎造成的,别说司法部门的人不会信,就连我都不会信。”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大通的监管制度也太奇葩了点。
“我……”沈加印一句话梗在喉间,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所以为了掩盖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你真打算用掩盖的方式?”
“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怕只怕查来查去,窟窿越捅越大,到时候就是想要掩盖都无能为力了。”沈加印很沮丧,那语气,那口吻说出来绝对比易权还暮色。
“你还有第三条路,也不必等他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直接就出点血交罚金吧,保证你一个月就把这件事给平息下去了。”易权说地不咸不淡,仿佛罚金不过是三五千元,根本不是几十亿美元。
沈加印就只差没有一口鲜血从胸口喷薄而出了来。
一牵涉调查,大通的大部分业务都被冻结了,好多帐户都被封锁,所有牵涉进这一次镜像交易的资金都会原封不动地吐回去。再加上罚金,大通账面上就会损失百亿美元。
这些还不算丑闻引起的低迷的股价。
这么馊的主意,从易权的嘴里听说,还真的像是纯粹为了嘲讽自己而有的调侃之语。
“我怎么甘心……”沈加印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一定得甘心,”易权倏地扬起一抹笑来,“一百亿美元换来秦肇深的覆灭,相信我,你绝对是赚了的。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你不把这点钱舍出去,你将来的损失可不止大通这点东西了,而是——整个沈家。”
一切棋道,都是用兵之道,一切用兵之道,归根结底是心法的博弈。
秦肇深或许可以看待任何棋盘都是十步之外、二十步之外、乃至于百步之外。
但这些对易权来说都是浮云,因为他自信自己永远都会比秦肇深多看到两步。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实际上这规则掌握起来并不困难。
只要把自己的目的全然放下,全身心的世界里,只有对方就行了。
他今天这么动,一定有他的章法,读懂他背后的章法,再往后追溯两步,不就是比他看得更加深远了吗?
所以秦肇深可以利用一个东欧的偷渡客花几个月的时间慢慢编织起一张令大通覆灭的网。
那他易权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张由秦肇深自己编出来的网,把他自己给活活地缠死罢了。
数日之后,沈加印终于从他的豪宅中走了出来,主动向司法机构投案,表示愿意配合调查,并令人瞠目结舌地在证据还没有完全被论证的情况下就交付了八十亿美金的罚款。
“希望大家认识到大通抵制恶势力的决心,”沈加印在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中如是回答,“大通是一个百年银行,有非常深厚的信用基石,并不愿被恶势力左右。看到今天的局面,其实我内心颇为欣慰,原来大通和美国、英国等国家的司法部门都所想一致,况且有大家的司法监督和帮助,我相信一定能够洗清大通的清白。”
这报道虽然说得含糊,但是社会舆论还是极其敏感地听到了恶势力三个字,顿时就脑洞大开起来。
“请问沈先生,你的意思是大通的镜像交易是在恶势力的威胁下才犯下的错误吗?”
“请问沈先生,现在大通在中国国内的投资银行,其第一大股东和第二大股东斗得如火如荼,与镜像交易有关系吗?”
“请问沈先生,您所说的恶势力到底是谁?”
沈加印并没有回答这些记者的问题,很聪明地做了一个笑而不语的表情。
根据易权的计划,这次的新闻发布会抛出一点诱饵就够了,剩下的根本不需要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自然会有记者帮助他说出心声来的。
想到这里,沈加印对易权的钦佩之心就又上升了几个等级,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秦肇深那个校长狂妄的男人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