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加印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泡个妞而已,在他过去的三十多年的人生当中,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气的并不是被人截了胡,而是连全副身家都给卖了。好在他也算不上什么草包,一回过神来就给律师打了电话,即便再尴尬,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给律师讲清楚了。
“咳咳,”为了掩饰几乎要凝固的气氛,律师干咳了两声,“沈先生,所有合约只要是你确实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签署的,都不具备法律意义,而且,就凭那个女人的表现,我们完全可以控告她,不要多虑,它不会对你的财产造成实质性的损失。”
沈加印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答案,但是从律师的嘴里听说的当然更具有说服力。
不过那个居然是秦肇深的女人,如此蹩脚的演技,可是偏偏自己却像是失心疯了一般还中了计?
damn it!
秦肇深——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他践踏在脚下,而那个可恶的女人,哼!
沈加印心中的魔鬼被唤醒,从屈辱到自负,从自大到恐惧,从艳羡到嫉妒,五味杂陈在他的心中翻滚。
是的,早晚,他会为这件事一雪前耻。
挂了电话,沈加印陷入沉思。显然,秦肇深算是有本事的,否则在易权那么重重进攻下,还能有招架之力从fbi的狼口下脱身。
虽然,站在沈家的角度上来说,拿当年的瑞士银行家事件栽赃在秦家的身上,是有点勉强,可谁让fbi一向对神秘之极的华尔街之狼的身份由衷好奇呢?
即便当年的那几场诉讼都不了了之,但是始终没有揪出这条狼的大尾巴,还是不甘心的,所以随便地一煽风点火,就立刻如离离之火一般可以燎原。
只可惜,还是被他给巧言令色给化解了。
他驻守在大通信贷已经三个月了,主要的任务是就近监视秦肇深的一举一动,但老实说,从探子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人深居简出,成天和自己的助理共处一室,压根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而在半个月前,甚至连中央公园附近的公寓也不住了,销声匿迹起来。
若不是那个女人出现了,想必他也不会再次出现吧。
大通信贷是沈家的祖业,虽然对于沈加印来说,一个商业银行,从事的又是最古老的存钱放利的行当,压根没有什么激情可言。
不过大通信贷就与欧洲的许多老牌银行一样,兼具了投资银行的业务,是个全能型的百年银行。当时沈家的老祖宗在德国创办的大通信贷,因为与当局的关系非常紧密,借着几个铁路相关的项目,横跨美国、欧亚大陆,又乘着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钢铁业的东风,一度令大通扶摇成为了整个欧亚大陆资产规模最大的综合性银行。
后来经过战乱的洗礼,各种资本的撤进撤出,虽然大通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但好歹是在世界银行名单里面曾经风头无二的,所以背后的沈家人在这方面一向是春风得意至极的。
尤其是沈加印,作为沈家最得意的后辈,沈何氏对他是明贬暗褒,把大通最为关键的位置——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交给了他,一方面也是对他工作的肯定。
沈加印虽然有些年轻富二代的毛病,但是工作上还真不能说他是不学无术的,否则沈何氏也不会如此地委以重任的。
认真说来,沈加印的身家和秦肇深算得上是不相上下的,虽然难以占什么上风,但是也绝不会落了下乘。
可偏偏这一次,秦肇深在纽约呆了三个月,就是冲着沈家的祖业来的。
作为纽交所挂牌上市的老牌银行,其实财报是一目了然的,由于经济危机的影响,去年的大通年度亏损就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值。
但是没关系,人家毕竟是有百年基业的,几十亿欧元的亏损算不上什么大事。为了积极拓展市场,就在沈加印的手上,大通积极拓展海外市场,进入大中华区域虽然已逾六十余年,但是光在沈加印的手上就开了至少十五家分行,一波又一波的营销风潮席卷中华大地,使大通的品牌知名度一跃而起,就连乡野村夫都不一定没有听说过大通这个外资银行的名头。
但是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就是如此地具有戏剧性。
就在董馨回国半个月之后,一场声势浩大的脱欧风潮沸沸扬扬地上演了。
在选票出现压倒性局面之前,所有的投行里的高级白领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英国真的会脱欧成功,这更多地就像是一场闹剧,大家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双眼泛光地看着电视的直播画面,但是当选票出现慢慢反超的时候,场面越见混乱起来——大家从休息区匆匆把咖啡杯丢掉,没命似的冲向自己的工位。
仿佛数年前的那一幕突然重现。
那是华尔街近年来最阴暗的一幕,道琼斯指数短短五分钟之内暴跌了九百点,满地的纸屑,满街的离人。
而同样在电视机前的秦肇深,一边惬意地喝着茶一边神态慵懒地望着手上的一本时代周刊,唇边则露出一抹了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