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好久不见。”秦肇深大喇喇地闯了进来,笑得很耀眼。
秦正瞥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秦肇深,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花瓶上。
这只花瓶不太一般,雨过天青色,透着淡淡的玛瑙光。
“这是汝窑?”秦肇深惊呼出声,毕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就算再不识货也还是东懂的。
“是啊,”秦正放下手中的高倍镜,很随意地说道,“本来是一对的,另一只給送人了。”
“送人?谁这么大面子有这个福气消受得了这种宝贝啊?”秦肇深撇了撇嘴。
秦正漫不经心地望了儿子一眼:“当然消受得了,都是自家人。”
秦肇深一愕,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来。一贯淡定的表情这时候也不淡定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二爷爷?”
“总算你二爷爷没有看错你,不是被美色惑了心就没脑子的。”秦正说着淡淡地看了一眼董馨。
秦肇深脸上浮现一抹古怪:“难怪我觉得他那么反常,按理来说就算我再下三滥也是秦家人。他一贯是很护内的,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冷嘲热讽的。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故意对我失望至极,撇清关系啊。”
“四大家族选族长是天大的事情,姓周姓顾姓沈的,都不傻,即便你有本事真的收拾那个易权,他们也不会瞧上你一个私生子的。若不是你二爷爷名贬实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到这一步。”
“所以其实二爷爷自己对这个位置不是没有野心的?当初为什么让给了沈修呢?”
“呵呵,沈修有个好老婆啊,”说着秦正又看了一眼董馨,神情严厉起来,“四大家族的宗妇,没有一点手腕,还真镇不住啊,你行吗?”
董馨一怔,看着秦正炯炯有神的双眸。这还是头一回,这位秦家的大家长如此看她。
这句话代表什么?
只要不傻都听得出来,他俩的婚事,至少秦正这个层面,是同意了。
董馨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胸臆间有一团火焰慢慢升起,又徐徐落下。
她与秦肇深之间,实在是波折重重,十几年的缘分,起于波澜壮阔的邂逅,又归于撕心裂肺的失联。重逢之后,更是千般磨难,万种纠缠。
他们并不是没有努力分开过,但是又确实无法放下彼此,只好就这样互相捆缚,踽踽独行。
他的亲友,无一人支持他们的恋情。他的事业,本身就是最大的阻隔。
她从痛苦到麻木,从坚强到淡然,不断地给自己心理建树。
而今,在她甚至觉得自己和秦肇深之间,已经无需被人祝福也能十分顽强地互相厮守的时候,却冒出来一个秦正,言语中表现出松动,真的令她觉得极为错愕。
“秦伯伯,你的意思是……?”
“阿深的妈妈说你是个好姑娘,只是要想做秦家的儿媳,光是好姑娘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得有持家的本事。秦家是百年世家,即便是生儿子都没有择儿媳那么重要。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能进得了秦家的门的,如果没有合适的对象,当家主母的位置就算空着都是无所谓的,反正已经空了几十年了。”秦正正色道。
“秦伯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秦家主母的位置,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无论遇见什么样的情况,我对他,一定是不离不弃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守护他,守护这个家。”董馨一边看向秦肇深,一边面容肃穆地回答。
秦正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而秦肇深的心中,则是五味杂陈。
“喂,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故意跟二爷爷给我下的套吧,绕了这么一大圈是扶我上位?切。这作戏也作得太真了吧!我告诉你,凭我自己的本事就能站稳脚的,我什么时候靠过你了?”
“什么时候靠过我?”秦正嗤了一声,“没有我,你这个小兔崽子能到这个世上来?”
“其实你根本不讨厌我的女人吧,早就认准儿媳了是不是?居然还说什么是安夜卉说她是个好姑娘,你私自去找过安夜卉了?”
“咳咳。”一旁一直沉默不语作壁花先生的秦肇瑞突然毫无预警地咳了一起来。
秦正浓眉一凛,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这对璧人:“你们来香港应该没别的事了吧。阿明,把他们送走。”
管家明叔立即应声出现,恭恭敬敬地对秦肇深和董馨微微鞠了一躬:“少爷,董小姐,你们随我去停机坪吧。”
“老头子,你在掩盖什么?”秦肇深眯起双眸,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亲爹,但是秦正的脸上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迅速地跃到了秦肇睿的身边,瞪着他:“你来说!是不是安夜卉又跟老头子好上了?”
秦肇睿有些无语,他听自己的兄长直呼母亲的名字实在太过刺耳,讷讷道:“那是我们的妈妈……”
“一个抛弃我的女人,也配做我妈?”秦肇深挑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