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蔚都不需要说什么，他的脸上就已经写满了所思所想。

唔……好像自己对他做得确实过分了，可谁让他手上有他秦肇深想要的东西呢？

肥肉嘛，谁都会去抢，谁有本事就是谁的了，这可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陈斯蔚一言不发，侍者很快给他上了绿茶，可他连沾唇的想法都没有，很难搞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秦肇深无谓地笑了笑，率先动了筷子，夹了一只青口放进嘴里嚼了嚼。

“顾聿脩的那个GPS软件你觉得怎样？”他抬眸问道。

“还在研发。”

“噢，以你的研发能力，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整合成一个智能型的GPS app吧。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陈斯蔚一脸警惕地看着秦肇深，那眼神明显写着：别再问了，我是不会乖乖任你套话的。

“如果我的判断能力还在线的话，你打算把这个app交给HNS。HNS本来就是做电脑软件起家，延展到手机app可谓名正言顺，还有几款口碑挺好的软件蛮受欢迎的。而这个GPS一旦推出，都不需要砸推广费，它的下载量和使用量一定爆棚。HNS就算借此想上市都不是难题。”秦肇深对陈斯蔚笑道，“可是GPS的接口在顾聿脩的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它的所有卓越性能都会归于梦幻泡影。也就是说，你想让这个app顺利上线，你还得把我伺候得开开心心才行噢。”

这个人，简直是可恶！

陈斯蔚不禁把拳头都捏紧了。

脸上更是除了愤怒已无更多别的表情。

“别怪我卑鄙，是你太简单。”秦肇深喝了一口酒，把陈斯蔚的一系列反应轻轻撇过，“我让顾聿脩拿GPS诱惑你，就料定了你一介技术背景、头脑简单的电脑工程师，眼里除了看见这个软件的价值之外，根本看不到它背后的风险。你喜欢这个idea，你也花了时间精力去搞它，但是你得搞清楚一点，整件事情成败与否的开关键，却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哼，”陈斯蔚霍然起身，不欲与此人同席而坐，他周身上下泛着一抹工程师独特的清高与冷傲，冷笑道：“大不了我不做了。GPS我不要，App开发也放弃，这样，你还能奈我何？”

秦肇深望着他气得面无血色的脸庞，浑身的每个关节都要爆发出巨大的怒意来。

心里暗暗一叹，好像自己又有点用力过猛了，把将来的合作对象搞得这么不开心，嗯……往后该说点什么才能弥补这一次的罅隙呢？

“当然可以，”他说道，“就跟八年前你不顾一切地从硅谷回到国内，开发了一件可以与NASA太空移民计划相媲美的残缺项目。耗费了这么大的心血与时间，说放弃就放弃了。老实说，我还以为你能长进那么一点点，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一模一样的路数，你每次失败的关键点，从来没有变过。”

“你……你！”陈斯蔚哪里说的过秦肇深呢？

事实上，论起嘴皮子功夫，这世上罕有能够说的过秦肇深的人，他有理有据，有进有退，他是在举例子，讲道理，让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还真是他嘴里的那个失败者。

比如说此时的陈斯蔚，陷入无限的懊悔和恼怒，一时无法自拔，也无力辩驳。

“好啦，你也有你的优点，”秦肇深终于开始发福利，给甜枣了，“这世上像我这种全能型的人毕竟寥寥无几，你的优势是技术，你的劣势是布局，那么由我给你布局，让你来做开发，不就结合完美了吗？”

说到这里，秦肇深还特意压低了嗓子：“咱总不能老是被同一块石头绊倒吧，相信我，你行的。”

“你……！”陈斯蔚被他迅速转变风格的言语给惊愕地瞠目结舌，这反差性极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让他无法招架、无力抗拒。

“我是一个商人，”秦肇深笑得没心没肺，“我没有什么情怀，也没有情义，我只有赤裸裸的逐利性，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利益，我不想浪费时间去找另一个合适的人，而我的诚意是GPS接入口数据公开给你。这个app，我不会插手，随便你玩，你想给谁都可以，我不会分你的一分钱。你好好想想，如果运作得当，这是一个起码值十亿的技术，陈斯蔚，你的身价，够高了吧。”

确实——即便是刘天，也没有给过他这么高的价码。

可这实在太疯狂了。

“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干你的老本行而已，”秦肇深将一份文件交到了陈斯蔚的手中，“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个项目，因为它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你堆起来的。”

竟然是云计算！

“这不是已经被卖掉了？怎么会这样！”

“你说巧不巧，这个案子几经转手，最后落到了我一个朋友的手中呢。朋友不懂技术来求我，这敢情巧了，都撞一块儿了，那我就想还不如重新找你。”秦肇深捏着高脚杯，把话说到这里为止，只要陈斯蔚没有木讷到某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