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步行街,浩浩荡荡的黄浦江,昔日的十里洋场,如今依然繁盛。
人潮攒动,秦肇深拖着董馨的手,在拥挤的人海中鹤立鸡群。
“为什么要来这里?”董馨被他在人群中拉着,这么多人的地方,也只有来上海的游客才会到这里闲逛。
而秦肇深的性格,显然不是凑热闹的,以前的他可是看见人多都要皱眉的。
秦肇深一言不发,拉着她走到了河边,就着栏杆,这才停下了脚步。
想必他们俩实在过于耀眼,即便在人潮如此汹涌的地方,却仍然吸引了行人不断地侧目。
秦肇深看了董馨一眼,见她秀美的脸庞始终崭露着一抹疑惑,不禁唇角弯起了一道弧度。
他靠着围栏,伸开双臂,好整以暇地等她的投怀送抱。
夜色沉醉,而人声鼎沸。
喧嚣、嘈杂、车轮压过马路发出的哐当声,以及江中游船汽笛的轰鸣,这一切的声音,都仿佛被魔术橡皮一一擦去,顿然消音。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就这么遗世独立。
西装夹克随着他双臂伸展的幅度,扬起了两道褶皱,而他志在必得的神情,宛如夜幕中一颗熠熠生辉的明星,即便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也难以消磨他的丝毫光华。
他是天生的王者,毫不吝惜地向你敞开怀抱,而你,就该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任由他将你紧紧抱住。
可是,董馨却愣住了,愣在这个奇怪的节点。
“那个……秦肇深……”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的习惯,而且她觉得自己还没到可以跟他秀恩爱的阶段。
可他就这样一直张着手臂,笑得那么张扬,每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对他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他在等,完全没有因为她的犹豫感到一丝一毫的尴尬,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眼神强悍、神情笃定、面容平静。
有一种人,是天生的捕猎高手,他有一种迷惑性,就像埃塞尔比亚的雄狮,居于高地,无论是羚羊还是野牛,被它锐利的眼眸看一眼,就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董馨觉得自己仿佛被下了魔咒般,在他的视线下无法遁形。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还未触及他的衣袖,便被一道疾风迅速攫住,失去重心地被一个巨大的怀抱紧紧拥住。
“亲爱的,这不就乖了嘛。”他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想起,温暖的怀抱传递着他肌理之中的热力,将她整个身躯都熨贴地暖烘烘的。
董馨动了动,在他怀中扬起脑袋,正好对上他深沉如海的双眸。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在他怀里,看不见这汹涌的人潮,听不见这鼎沸的嘈杂,他竖起了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仅仅是一个怀抱,就让她心生温暖。
“秦肇深,你换风格了吗?”她觉得自己有点结巴,而更可笑的是她的问题,傻到家。
“我以前的风格是怎么样的?”他眼底有着一抹笑意,强调道:“十二年前。”
“王子病啊,自以为是啊,脾气很差啊,对了,还有,跟你在一起就像在演偶像剧。”
“所以,现在不像偶像剧了?”他挑了挑眉,低头吻上她错愕微张的唇瓣。
董馨觉得如果她的心脏承受能力有一个范围,这个数值在0到100之间,那么秦肇深每次带给他的冲击,总是在-∞(负无穷)和+∞(正无穷)的两级,妥妥的超纲,分分钟钟都能引爆她的神经。
就在全城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上,他把自己当作了人肉靶子,高调地亲吻自己,她甚至还能听见有人按下手机快门的声音,她知道这一切都太夸张了,但是在他的怀里,她根本无力挣脱,只能任凭他的唇瓣在她的唇际厮磨,思绪变成一团浆糊,由他胡闹。
耳边传来了口哨声、喝彩声,以及忍俊不禁的笑声。
迷乱间,董馨睁大眼睛,借着霓虹灯的光芒,看清了秦肇深脸上的微细的表情。
他是真的很用心在亲吻自己,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的下眼睑上,她能够看见他俊逸的鼻梁就在自己的正前方横亘着。
她的心脏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那满腔的炙热仿佛要从胸膛中破壳而出,是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倏地,秦肇深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怔怔然瞪大的眼眸,漆黑的瞳仁中划过一丝微光。
他慢慢地松开了口,伸出拇指泰然自若地擦去了印上自己唇际的口红印,眼神逡巡在她略显红肿的樱唇之上,眉眼弯弯地笑道:“怎样,我风格到底换了没有?”
董馨的思绪回到了十二年前苏黎世班霍夫大道上秦肇深的那个吻。
无论在是几岁的秦肇深,在哪个国家,哪条街道,他都是旁若无人的那个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吻自己想吻的女人。
董馨摇了摇头,秀眉微皱,有点埋怨地望着他:“吓了我一跳,你是真的失忆了?为什么我有一种被恶作剧了的感觉。”
“为什么?”